她说她要护住侯府,可……
难道一切都是注定,不论她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
阙珏与她对视间,窥见一丝晶莹。
他忽而有些慌乱的垂下眼皮,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她的眼睛。
他道:“为何要哭。”
“我才没哭。”谢长安反驳,牵了牵嘴角道:“只是太子殿下,你有点像我一位故人,我许久未见他了,有些挂念。”
阙珏手指攥紧了袖袍。
他转开话题道:“接下来她必有动作,我特意出宫将你带回来,不是为了让你自投罗网的。”
“这棋局唯有你亲自来破。”
难怪她会在宫门处碰到他。
原来他匆匆出宫就是为了找她。
可此事应当与他毫无干系,他为何要管?
顾不得刨根问底,谢长安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若侯府被牵连,爹爹必定像前世一样不会反抗,她就是这场杀局当中唯一的变数。
她不是已经改变了很多了吗?
所以,这一次一定也能改变。
谢长安侧眸看向旁边的阙珏,心中升起戒备:“那容臣女冒昧多问一句,太子殿下又为何插手此事?”
阙珏看也不看她:“我只是很好奇,大晋朝局能乱到什么程度。”
谢长安颦眉,她直觉对方没说实话。
但身为无忧太子,别国朝局动荡他乐在其中好像也勉强说得过去。
谢长安甩了甩头,甩掉脑子里多余的东西。
她双手交叠置于胸前,朝阙珏拜了一拜:“此事多谢太子殿下伸出援手。”
阙珏抬手托住她的胳膊,似有所指问:“你又怎知我不是别有所图呢?”
谢长安一愣,下意识抬头。
她看到阙珏那双凤眸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满满都是她。
“那不知太子殿下所图为何?”
阙珏定定看着她。
她眼中尽是迷茫,自问自己似乎没有什么需要堂堂无忧太子纡尊降贵来图谋的东西。
雪婳却不合时宜的想到进宫前,祝楼说的男未婚女未嫁,太子妃之类的炸裂发言。
总感觉自家小姐再问下去,场面会很糟糕。
她小声道:“小姐……您还是别问了。”
阙珏缓慢闭了闭眼,淡淡道:“静心修养,不出三日,会有结果的。”
谢长安只好先安心待着,经过几日下来的观察。
她从祝楼那里听说宫里宫外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只有阙珏的这方宫殿依旧安静如昔,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扰。
除了一些一直伺候他的宫人和他带来的人,这宫殿里没有旁人。
他每天都会坐在树荫下抚琴。
每当这种时候,谢长安远远站着瞧着,就感觉他恍若神祇般遥远。
细听,他琴音却有些乱,似乎有什么难以宣之于口的心事。
第二日便传来了消息,京兆尹已经拿着裴瑶拟的旨意上了门。
侯府亲眷皆同被下狱,侯府所有下人被禁足在府内,而二哥没有反抗。
谢长安待在阙珏这里这些日子,裴瑶命人秘密在到处搜寻一个人。
谢长安知道她在找的是自己。
只是裴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在宫里。
“太皇贵妃驾到——”
谢长安正想着,就听见宫侍拖长的唱报,差点没被一口茶呛到。
同席而坐的阙珏温声道:“有我在,你无需惊慌。”
祝楼也有些诧异:“这女人这时候来咱们这里干什么?见过三小姐的人,属下都处理干净了啊。”
“去看看便知。”
阙珏低垂着眼睫,理着袖袍站起身来。
“殿下!”
谢长安下意识叫住他。
阙珏道:“你若想听,便换上侍女的衣物。”
谢长安顿时欣喜:“多谢殿下!”
阙珏顿了顿:“为何不叫太子了?”
谢长安一怔:“殿下更喜欢我叫您太子殿下?”
阙珏唇线微抿:“随你。”
说完,他率先出了门。
谢长安赶紧命人拿上一套侍女的衣物换上,与衣物一起的还有一张人皮面具。
裴瑶身着一条妃红色宫装在宫侍的簇拥下莲步轻移,她长相有几分清冷美,此刻眼神中却满是高傲与威严,让那份清冷荡然无存。
身后裙摆拖曳在地,裙摆上绣的牡丹和龙纹栩栩如生,仿佛在流动。
阙珏早已坐在了凉亭中,身侧立着一脸冷漠的祝楼。
身后的凉亭角落立着两个垂着头的美貌侍女,面前石桌上摆放着果盘和茶壶。
裴瑶见到他,面上染上一丝笑意,她摆了摆手,宫侍们在凉亭前便分开两列立在了原地。
她捻住裙摆迈上台阶:“太子真是好兴致。”
阙珏不冷不热道:“如今的局面,还有此闲暇来本宫这处,贵妃也很有兴致。”
裴瑶没有怪罪他还用以前的身份称呼他。
说到底若是没有他,她也到不了如今的地位。
她眼角掠过他身后两个侍女,眉眼含笑道:“太子殿下当真好艳福,这殿中的侍女真是个顶个的漂亮。”
“可本宫观太子却不像传闻中的是爱好风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