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危楼不在的第一晚,柳下醉就失眠了。
在床上假装睡着翻来覆去了几个小时,最后放弃,一伸手拿手机一看,已经凌晨四点。
索性也不睡了,一骨碌爬起来给明危楼发消息:到了吗?
明危楼没回,柳下醉又一个电话打过去,那头关机。
她只能又躺回去想睡会儿,刚刚放到一边的手机却突然自己响了起来。她一个飞扑上去,却看来电人并不是明危楼,接起来,是陈露紧张的声音。
“喂,醉醉,你快去公司一趟。”
柳下醉以为是自己睡迷糊了,手机拿远了一看,确实是凌晨快五点没错,狐疑:“不是愚人节吧?这时间你确定?”
“确定!哎呀……你快上网看看吧,全公司都到了,就等你了。”
柳下醉打开微博一看,热搜词条上赫然挂着个大大的#柳下醉跟私生恋爱#、#聚娱总裁 私生#……
剩下的她都没看,光是看到这几个词条就耳蜗嗡嗡的了,完全看不进去。
下了车被凌晨的冷风一刮,她瞬间打了个寒噤。公司门口陈露在等她,走进去,果然大家都在,不过,多了个熟悉面孔。
“牙牙?”
徐鸦转过身来,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衬衣,戴着黑框眼镜,朝她走过来伸出手:“之前没跟你说,我是明总的助理之一。”
柳下醉没空纠结这个,回握:“知道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明总她应该已经抵达国外了。”徐鸦沉吟两秒,“只是,我不明白一件事情。”
“什么?”
“她要走,说明已经提前知道了,可为什么没带你走?”
她这会儿,似乎脑袋才终于开始运转,只觉得整个天空轰隆一下。
她想起明危楼走时的眼神,尽管不舍,但似乎夹杂着其他更多的情绪。
她读不出来,也暂时无法额外处理。
柳下醉揉了揉有些泛疼的太阳穴:“我不太清楚……可能因为那些是我的粉丝,我不会被怎么样吧?”
徐鸦几乎是立刻就摇了摇头,正待说点什么,忽然手机响了。她嘱咐柳下醉:“您先找公关部的同事一起坐下来聊聊吧,咱们尽量快些出一篇危机公关。”
柳下醉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其实她觉得完全没必要讨论危机公关,她不想做什么周全的立场。
她来这里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明危楼,所以只要在公关里帮明危楼澄清过,她自身怎么样,其实很无所谓。
她会给明危楼一段完整的恋爱,然后两个人一起突破里世界。
这样就是她所有的打算。
然而,跟公关部坐下来聊到一半,现实就把她击了个粉碎。
徐鸦推门进来,似乎是接完电话了,面色有些凝重:“不用危机公关了,明总她……”
她说一半没说下去。
柳下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抓起手机猛地一看,只见那条#聚娱总裁 私生#的词条,以及很多衍生的讨论明危楼的词条已经迅速压到了所有关于她的讨论前面。
以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
过了很久,徐鸦才有勇气重新说下去:“而且,明总出国前,已经把公司抵押了。”
柳下醉只觉得耳边轰的一声,整个世界都变得空白。
明危楼应该早于她很多很多时候,就预料到了这件事。
她在用自己的全部造势,保全她。
想明白一切,柳下醉第一反应是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不问问她有什么打算,就这么自己把她的未来全都打算了!?
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柳下醉一下子站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片刻,勉强支着身体。
半晌她蓦地抬头看向徐鸦:“牙牙,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不是她?”
徐鸦凝重地点了点头:“对,但是明总也说了,不必再联系她,那个号码她也会销毁。”
柳下醉没听,夺门而出。
一边赶往机场,一边一个接一个给明危楼打电话。
这方面她倒是非常守信。打了几个都打不通,柳下醉掐灭了屏幕,低骂了声,所幸通过机场知道了明危楼飞往的城市大概率是哥本哈根。
但想从丹麦首都找出那么一个人,概率也太小了。
此刻她也有些无可避免地自责起来。
她应该早跟明危楼说的!说里世界发生的一切全是幻境,只要她们能够回去,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一次见到明危楼,她一定要说。
此时,徐鸦的电话打了进来,柳下醉接起来,气息有点不稳:“喂?”
徐鸦问:“知道明总去哪了吗?”
“目前只知道大概率在丹麦。”柳下醉道:“具体去哪里了,我真的不知道。”
“想想吧。”徐鸦沉默了会儿:“明总是一个感性的人,或许用理性根本无法知道她去了哪里。”
可人在思维溺水的时候,理性就是最后的浮木。现在徐鸦把浮木抽走了,柳下醉一下子有点无助,颤颤巍巍地在原地坐了下来。
去了哪里?
要不然,她还是割腕重开吧。
但只要一想到重开后她又会不记得明危楼,这简直比永世不得超生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