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位日久,早已习惯了别人的吹捧和敬畏。晏随就这么赤裸裸地挑落真相与他对峙,无疑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雷声隆隆,闪电毫无预兆地落下,一瞬间将室内照得通亮。张总满目狰狞,陶瓷的白色烟灰缸在地面炸裂发出巨响,他双手撑住桌沿站起,指着门口的方向说:“你,给我滚!”
·
晏随刚进了公寓的大厅,倾盆大雨便落了下来。密密匝匝的雨滴似弹珠般碎在地面上弹起水花,空气里混着尘土的气息。
他在门廊下看了会儿雨,掸掉衣服上溅落的水渍进了电梯。
轰隆隆的噪声里,电梯一卡一卡地向上拉升,晏随看着跳动的红色数字,不可控制地走了神。
支票被撕了,解约也没成功,不知该怎么跟季榕说。
电梯在11层停下,“叮”地一声后金属门开启。晏随推着轮椅刚出电梯,“嘭”的爆破声在耳边炸响,五颜六色的彩带和纸片当空飘下。
“Surprise!”季榕和小方一左一右跳出来,手里各拿着一个红色的礼炮筒,笑容满面,“恭喜你解约成功!”
“谢谢!”电梯门合上,带着电机和齿轮转动的噪音向下降落。晏随深呼吸着抑制住狂跳的心脏,礼貌地笑了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去公司解约?”
“网上说的啊!”季榕把礼炮筒塞进小方的手里,推起他的轮椅往门口走,“有人看到了你回亚文总部。”
粉丝群里有在亚文工作的小透明,晏随回去的第一时间就被拍了照片。季榕恰好有时间,瞒着展令文偷偷溜出了门。
只是晏随的表现有些反常,并没有预料当中那么高兴。她脚步停下,头从晏随的肩膀上方探过去:“怎么了?不太顺利?”
晏随刷指纹打开公寓的门,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支票被撕了。”
“哦,转账支票,问题不大。”季榕显然模糊了主次,对小方说,“你给展姐打个电话,剩下的她会处理。”
“我的意思是,张总不同意解约。”晏随又说。
“哈。”季榕怒极反笑,“不是亚文自己说的1600万吗?”
“或许他们后悔了吧!”晏随回答。
“没事儿,问题不大。”季榕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怒火,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我是谁?我可是季榕呀!”
·
海阳国际机场。
章潮从贵宾通道出来,跟着助理上了亚文的商务车。车窗倒映出他眼下的青黑,连续十二小时的航程让定制西装都起了褶皱。
他在北美待了一个多月,期间拜访了不少互联网大佬,心里多少有了点儿成算。
时差搞得他没什么精神,想要休息却又闭不上眼。章潮揉了揉跳疼的太阳穴,拿出手机来开始查看最新的工作消息。
·
章潮的到来使得张总空前重视,亲自到总部门口迎接。
“章少,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章潮看人惯常地爱用下巴,随意地与他握了下手,跟着一起上了楼。
为了迎接他,张总的办公室被保洁刷得窗明几净,苍蝇落在上面都要打滑。
章潮在会客沙发上坐下,看着秘书不知何时被换成了十七八岁的稚嫩少女,穿着几乎盖不住内裤的超短裙来给他倒茶,蹲下的时候领子低得都得打码。
章潮礼貌地把视线移开,不由张口揶揄:“张总的秘书换人了?”
“没有没有。”张总的目光忍不住在小姑娘身上打了个圈,笑着说,“是我们亚文刚签的练习生,带过来见见世面。”
章潮虽是富二代,却是个高大英俊、事业有成的极品富二代。小姑娘知道傍上他下辈子都有了着落,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过去蹭他。
章潮嘴角始终噙着抹笑意,没有主动,却也没有拒绝。
张总又往他旁边挨了挨:“听说您想做个视频平台跟酸柠和IK对垒?不知道咱们有没有机会合作?我这边年轻的男团女团不少,唱跳俱佳,演技亦可,不论是商演、综艺还是演戏都拿得出手。”
“张总果真消息灵通。”小姑娘见他态度暧昧,此刻已大着胆子坐在了章潮的腿上,细长柔然的手指顺着脖颈便想往领子里滑。
“别闹。”章潮在她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顺势抓住了她的手。
恰在这时,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人大力推开,保安和秘书慌慌张张地簇拥着一位姑娘进了门。
章潮看清楚来客,手上一个用力,拉起小姑娘就把她甩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