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浑仪的晷针穿透硝烟，在岩壁投下血月状光斑。谢明璃甩出缠臂金索绞住运转的枢轴，指腹触及铜锈下的凹痕时突然颤声："世子！这浑仪黄道环内壁刻着父亲独创的验尸密符！"

萧云瑾的刀鞘劈开晷盘外壳，十二枚带凹槽的玉琮滚落暗河。谢明璃捞起其中一枚对着火光："凹槽里的血沁...是父亲验尸时用来拓印伤口的鱼胶泥！"

五皇子突然掷出蟒袍玉带，金线在浑仪投影中织成蛛网状光幕。谢明璃的银针刺入光幕节点："世子看这光斑走向！与三年前沧州案发现场的血迹喷溅图完全吻合！"

暗河深处传来齿轮咬合声，自行运转的浑仪突然投射出皇城轮廓。萧云瑾斩断枢轴连接杆，崩落的青铜零件里竟嵌着半块兵符："工部将作监的铸造印！这虎符本该在去年漠北战役中熔毁的！"

谢明璃用银刀刮取虎符绿锈："锈层下藏着硫磺粉——是有人故意加速虎符氧化来伪造年代！"她突然将锈粉撒向燃烧的浑仪，腾起的青烟中竟显出工部衙门的地形图。

五皇子亲卫的弩箭破空射来，箭簇上绑着的羊皮卷被萧云瑾刀尖挑开。谢明璃展开浸血的卷轴："世子，这是父亲笔迹！河防图夹层里用砒霜墨写着的突厥兵力部署！"

暗河穹顶突然塌落玄武岩，露出背后成排的铸铁齿轮。谢明璃的银针卡住转动的轮齿："世子听这声响频率！与三年前沧州大堤崩塌前的地鸣声完全相同！"

萧云瑾劈开岩层，拽出半截带铭文的青铜链："永隆元年修筑地宫时用的镇龙链，链环缺口处却带着漠北弯刀的劈砍痕！"

五皇子突然吹响骨哨，暗河中浮起十二盏青铜灯。谢明璃甩出火折子点燃灯油："是工部祭祀河伯用的长明灯，灯座里掺的磷粉足够引爆整条暗河！"

"谢姑娘不妨细看灯焰颜色。"萧云瑾的刀风劈开灯罩，"青中带绿——灯油里混着兵部火器局特制的狼烟硝！"

对岸传来战鼓声，谢明璃突然割破指尖将血滴入浑仪晷盘。血珠沿着黄道环凹槽滚动，最终停在"危"宿方位："父亲在验尸簿里记载的星象定位法！真正的炸药埋在皇城观星台地基下！"

五皇子蟒袍突然迸射金针，谢明璃旋身用银丝软甲卷住暗器。针尖刺穿的软甲内衬里，竟露出半幅用人血绘制的河防要塞图："世子！这血迹氧化程度...是父亲遇害前三个月所绘！"

萧云瑾的金印砸中浑仪底座，震开的暗格里飞出成卷的《工部考成》。谢明璃撕开浸油的封皮："墨迹里掺着磁砂——这些账本遇火便会显影真正的阴阳账目！"

暗河尽头突然亮起幽蓝鬼火，五皇子亲卫推着辆青铜囚车现身。谢明璃的银针突然震颤："车辕上的血渍...是六年前江南漕银案死囚的黥面印油！"

"何止印油。"萧云瑾劈开囚车铁锁，锈迹中迸出的火星点燃车底暗藏的硫磺，"这囚车底板夹层用的木料，与谢尚书验尸房里失踪的砧板是同棵金丝楠！"

浑仪投影突然转向正北，谢明璃的缠臂金索绞住晷针："磁偏角误差三度七分——有人在浑仪里嵌了漠北寒铁干扰指向！"

五皇子突然割破手腕，血水渗入暗河竟让银砂凝成狼形。谢明璃甩出毒砂撒向血狼："世子，这凝血粉是突厥巫医用来伪造神迹的！"

对岸岩壁轰然炸裂，露出里面成排的铸铁闸门。谢明璃的银刀刮取门缝青苔："世子看这藻类孢子！与三年前沧州决堤后出现的赤潮毒藻同源！"

萧云瑾劈断闸门绞盘，崩落的青铜构件里滚出带牙印的玉蝉："工部侍郎陪葬品里失踪的衔蝉佩！这齿痕与五皇子府豢养的那只暹罗猫..."

他未尽的话语被惊天爆炸声淹没，暗河水突然倒灌进新裂开的地缝。谢明璃在激流中抓住半截浮木，木纹里嵌着的银砂竟拼出谢尚书生前最后的手书："浑仪指北时，九曲现黄泉。"

浮木裂开的刹那，谢明璃的银刀刺入岩缝。暗河倒灌的轰鸣声中，她借着刀柄悬在漩涡边缘，看见倒悬的浑仪晷针在水面划出九道血痕。

"九曲现黄泉！"她撕开浮木夹层，浸水的木纹里浮出磷光绘制的皇陵舆图，"世子！父亲标注的黄泉道入口在玄武岩龟甲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