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涟笑着问,“姐姐回来了吗?”
时琰瞥了她一眼,“要她回来你才肯回家?”
他比她高出许多,敛目看过来时,他纤长的睫毛覆下来,漆黑的眼仁微微斜向下,轻飘飘的一眼却又格外勾人。
夕阳将绯金色的光芒洒在他身上,将轮廓分明的侧脸打出剪影,明明暗暗之间,冷峻与柔和兼具。
祁星涟听到自己猝然加快的心跳声,连忙转开视线,“问一句嘛。而且有个学长找我帮他跟姐姐要签名来着。”
时琰盯着她的侧脸又看了几眼,“走吧,她今天下午已经回来了。”
两人到家时,祁星涟进门就得到时瑜一个大大的拥抱,她今天似乎很高兴,拥抱的力度有点重。
时琰蹙着眉把她拉开,语气有几分责怪,“小心点,伤员。”
“嗯?怎么回事?”
祁星涟自己主动把昨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听得时瑜一阵后怕,“这些可恶的小混蛋就该被抓起来好好教育!给姐姐看看你的伤。”
祁星涟有点不好意思地拉开宽大的灯笼袖,“没有哥哥说的那么严重啦,就算不处理,这会儿也该好了。”
时瑜拆开纱布看了看,发现那几道抓痕确实已经结痂,只是在祁星涟纤白的手臂上还是比较显眼。
时琰换上围裙去做饭,祁星涟从包里拿出秦如风给她的那本《夏拾》,“姐姐,你还记得昨天借给你衣服的学长吗?他想请你帮他签个名。”
时瑜爽快地接过来,“行啊,不过他昨天怎么没直接给我签。”
祁星涟托着下巴看她签名,笑的有几分狡黠,“谁知道呢,可能太紧张就忘了吧。”
晚上,祁星涟给姚婉打了个电话,说了今天在公安局的处理结果。
姚婉愤愤不平地说,“居然是未成年,现在这个样子,以后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哼!”
祁星涟笑了笑,问她,“你现在好点了吗?”
“早就没事啦,本来就只是一时有点被吓到,在家里已经把创伤全都抚慰好了!我明天就回去上课。”
祁星涟听着她欢快的声音也放心了,接着姚婉的话题就让她确定姚婉已经彻底没事了,
“不过现在回忆起来,时老师踹人的样子可真帅!本来以为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居然还会打架。”
祁星涟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跟她解释,“姐姐说哥哥小时候就看着闷闷的,有一次放学回家时脸上挂了彩,家里人以为他在学校被欺负了,便送他去学散打。”
姚婉在那头哈哈大笑,“什么啊,总觉得‘被欺负’这个词用在你们家时老师身上很违和哎!”
虽然在别人看来他们确实是一家人,但当姚婉说出“你们家”这个字眼时,祁星涟心里还是没忍住荡漾了一下,好像这个词又被她赋予了一层别样暧昧的关系。
其实她当初听时瑜说起这件事时也很惊讶,只不过她是觉得像时家这样的高知家庭,如果遇到孩子在学校被欺负这种事,应该会去给孩子做心理疏导,然后去学校找对方家长和老师谈谈,以理服人。没想到时父时母竟一致拍手决定送时琰去学散打。
对此时瑜摸了一把她的头笑着表示,“他们哪有这么古板,我们的父母虽然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工作和研究上,但他们都是纯真率性的人,不然我也不会是这个性格啊。”
祁星涟当时觉得有道理,但是目光又下意识看向时琰,她一直以为他们的父母就是时琰那样的。
结果时瑜哼了一声,“阿琰那样的才是基因变异呢。”
时琰当时在看书,闻言头也没抬,轻飘飘提醒了句,“你是家里唯一一个本科生学历的人。”
时瑜气的跳脚,“学历不能代表一切,你懂什么!”
直到时瑜气的离开,祁星涟才看到时琰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漾着点细碎的笑意。
她那时还在读高中,对上她的视线,他温声说了句,“其实她说得对。学历不能代表一切,每个人的追求不同,自己尽力做到不留遗憾就好。”
他顿了顿,又补上句,“但我刚才只是陈述了一个不存在任何偏见色彩的事实。”
想到这里,祁星涟也没忍住笑出声。
电话那头,姚婉听见她的笑声好奇地问了句,“你隔了这么久不说话,现在又突然笑什么呢,大晚上怪渗人的。”
祁星涟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说的很对,‘被欺负’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很违和。”明明只要他想,从来就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
*
与此同时,客厅里。
时瑜洗过澡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敷面膜,时琰出来倒水,途经她时淡淡问了句,“去见谁了?”
时瑜把书翻过一页,顺便拉了拉脸上的面膜,“拜访了一位故人。”
时琰的语气仍是没有波澜,仿佛只是随口问了句,“他还没有结婚?”
时瑜的动作一顿,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才当了几天老师,还管起你姐的事了。”说完便拿着书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