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涟有时候也会在他们中感受到一些难以言明的微妙距离感,或许是因为时琰从小就沉默寡言,和爷爷奶奶更是疏于沟通,所以即便是老人想关心他,也总是少了几分面对时瑜的亲昵与底气。
他有自己的主意。他让人放心惯了。
人总是更容易天然地亲近向自己“打开”的人,而时琰却常常将自己封闭着。如果他真的如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在乎就好了,可祁星涟明明听他用那样茫然又落寞的表情说过,“……可是,我的身侧空无一物。”
下午,黄黄被他们从宠物医院接了回来,到家之后就趴在花圃的洋桔梗下面打盹。
时瑜摸了摸小猫的脑袋,语气歆羡地夸奶奶家的花圃,“奶奶这些花养的真好,品种也都选的很好看,我以后也想弄个这种花圃了。”
奶奶在一边笑着,“我哪有这手艺,都是你爷爷捯饬的。”
“好香!”时瑜吸了吸鼻子,目光在花丛里搜索着,“是什么花这么好闻?”
爷爷颇为骄傲地指了指西侧的一丛,“白荔枝月季,好看又很香,但是花开的很慢,养它得有耐心。”
时琰的目光也顺着看了过去,花朵很大,但是开的却很矜持收敛,白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地卷曲着,中间紧凑的位置呈现出浅浅的粉色。
他的目光凝了凝。
祁星涟也嗅了嗅,“真的好香,有种甜甜的荔枝味儿呢,哥哥你有没有闻到?”
时琰点了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一下午都没出来。
祁星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点奇怪。
晚上时瑜跟大家商量着第二天去爬凤鸣山,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自然不参与,祁星涟和时琰都随她安排。
次日,祁星涟带着遮阳伞和帽子、水、小风扇之类的,背着包和他们一起出发。
凤鸣山脚下是一个五A级景区公园,这时候游玩的人熙熙攘攘,一不注意就可能被人潮挤散。
时琰有些一反常态地走在前面,祁星涟有些艰难地跟在时瑜身边。有时候她会短暂地找不到时瑜,往往又能在前方看见刻意停下来等她的时琰,只是当她跟上去之后,他又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几乎不跟她有视线交汇。
祁星涟的脚步变得沉重了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了,总觉得时琰有点在躲她?
晚上,她把白天拍的照片发到朋友圈,最后还附了一张和时瑜的合影。很快就亮起了红色的朋友圈消息提醒。
朋友们纷纷点赞评论,秦如风还问了句,【好漂亮!学妹这是去哪里玩了?】
祁星涟一一回复,突然姚婉的消息弹出来,【玩得很开心嘛,给我说说你和暗恋对象的关系进展啊!】
祁星涟纠结地回她,【好像不太好。】
门口传来猫咪挠门的声音,祁星涟放下手机去把黄黄抱起来,走到门口却看到正趴在二楼围栏的时琰,他穿着简单的白T黑裤,胳膊肘支在栏杆上,整个人放松随意地站着,似乎正对着院子发呆。
听见动静转身看到祁星涟后,他又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祁星涟:不是错觉。他真的在躲着她!
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她仔细回想着这种态度转变的契机,似乎是从昨天早晨开始的,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除了前一天夜里她抱着他哭……
难道是那个拥抱让他察觉到了什么?
祁星涟咬唇握着手机,心里陷入无尽的后悔。如果是因为当时情绪上头的放纵让他疏远了她,那么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十月五号,假期已经接近尾声,祁星涟带着给朋友们买的一些当地特色小物件儿,和时瑜时琰回了陵城。
这期间也正如她所猜测的,时琰还是很关心她,只是会尽量避免和她单独相处,也总会故意错开与她对视的视线,他们之间过去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好像被打破,他将自己笼上了一层阴翳,而她如雾里看花,无法触及他的真切。
祁星涟越发觉得慌乱,在家里住了一晚上,六号早晨吃饭时就跟时瑜说要回学校了。
“嗯?怎么这么早,不是还没开学吗?”
时琰没有说话,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好像在不经意地听着。
“其实是我省外的室友提前回来了,一个人住宿舍有点害怕,想让我过去陪陪她。”
“好吧,那你就先回去,反正我们估计很快又要在你学校里见面了。”
祁星涟疑惑地问,“嗯?姐姐去我们学校有事吗?”
时瑜笑得神神秘秘的,“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