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澜挥退让他头疼的骆灵现,仍坐在房里,相对于昏迷的骆灵遇,骆澜对千里小净更感兴趣。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骆澜看着千里小净绑发的发带松了下来,头发柔顺的顺着肩甲泄下来,他安安静静的垂着眸子,神色平和,浑身透着柔和的光。
骆澜起身走过去,从发间顺下发带,解开带扣,用手指稍微给他笼了笼发丝,仔细将头发绑好顺在身后,骆澜盯着他看了一会,不自觉叹了口气:“安心在这住着吧,总不会让你再流落到那种地方。”
冬天的黑夜冷得让人发抖,北风呼啸而过时,仿佛无数细小锐利的刀子飞速划过脸颊,风不彻在黑夜中紧了紧领口,目光盯着透出微光的窗户,压低声音问一旁的人:“确定小净就在里面?”
高连珠轻应:“确定,不过小净公子状态不太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带出来。”
风不彻呵呵一笑:“没事,大不了打晕了扛走。”
两人又在屋顶猫了一会儿,确定不会有人再来时,便跃进院里,悄悄靠近门窗,细听着里面并没有多余的响动,便一把推开窗子,翻了进去。
风不彻立起身,立刻不动了,高连珠察觉异样,握住银扇,接着作出防御的姿势。
蹲在榻几上的铜兽吐着袅袅轻香,千里小净氤氲在一片轻烟里,神色安详,他身上换了一件藕色祥云纹饰的长衫,肩上披着一件雪白色厚重披风,莹白修长的指尖还在捻着那颗成色不错的嵌龙珠。
而在千里小净对面,骆澜一身石青常服,掌心握着一把瓜子,扒一粒便递到千里小净嘴边,气氛超乎想象地和谐有爱。
风不彻愣了一下,这和他想象的剑拨弩张相差甚远,自她和高连珠顺着泛金河一路寻下,直到昨日才追到这里,得知骆灵遇和千里小净之间的事,担心对千里小净不利,这才草草计划,赶来救千里小净。
骆澜神色平静,他缓缓扒了一粒瓜子,和蔼地送到千里小净嘴边,这情景再现一遍,显得十分诡异。
骆灵遇因为千里小净的缘故昏迷如死人,毫不客气地讲,千里小净就是害骆灵遇的凶手,即使下大狱,砍了头都不为过,而他的父亲不仅对害子凶手一团和气,甚至还将人照顾得不错。
这很匪夷所思。
骆澜斜眼看了一眼:“他的朋友?”
风不彻正色道:“是。”
“那他呢?”骆澜点了点高连珠,“以扇为武器的人很少见了,以银扇为武器的,我倒知道一个人。”
高连珠上前执礼:“踏潮阁阁主高连珠见过安定侯。”
骆澜嗤笑一声:“真是你。”
骆澜拍了拍手指的残屑,端正体态,两只手拢在一起稍搓了两下:“既然是他的朋友,那就坐下来说吧。”
风不彻警惕地走到千里小净面前,轻声唤了他几声,见他没什么反应,有些着急:“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骆澜和气道:“据说,他一直都是这个状态。”
风不彻千思百转,唯一想到的可能是掉落泛金河时,让河里的石头什么的伤了头脑。
骆澜道:“既然是他的朋友,那就说一说,他到底什么来历吧。”
风不彻面上一阵尴尬,还是说了实话:“来自隐仙河,其余的,我也不清楚。”
骆澜皱眉:“耍我?”
风不彻叹气:“侯爷,关于他的来历,我确实不知,说来惭愧。”
骆澜哦了一声,不在意地摸了两下下巴,想起另一件事来:“说起隐仙河,我想起一件事,很多年前,银华境曾经派人到隐仙河源头的若隐山抓捕什么,到最后不了了之,不知和这位净公子是否有什么关联?”
风不彻依旧笑道:“银华境要抓捕谁,和我家小净有什么关系,我一直和他在一起,要是抓的是他,早就抓了。”
风不彻说的倒是实话,毕竟从头至尾,风不彻从未掩藏过行踪,银华境作为一个情报组织,如果抓得真是千里小净,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骆澜并不打算深究下去,而是问:“你们想带走他,好说。”他顿了一下,通情达理道,“前提是救醒我儿子。”
“令郎的情况,实在令人意外。”高连珠想起皇宫内婢女惨死的那件事,“很多接近他的人,都死了,而令郎保留了一口气陷入昏迷,这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