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立时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
方迎秋坚持核桃补脑,是大大的好东西,偏偏姜满不喜欢这玩意儿,觉得忒腻味。老人家回回默不作声拿起小锤子哐哐砸,她又不好弗了心意,唯有背过身的痛苦面具说明一切。
时渝趁机摊开手心,露出几道深浅不一的红痕,猫崽似的哼唧:“手疼。”
撒娇罢了,姜满明白。她配合地上前查看,居然真的发现伤口,大拇指上赫然一道切痕,甚至仍在往外冒血。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弄伤的?”姜满不忍看,握住他的手腕,目不斜视地打开水龙头冲洗血渍。
时渝眉都不带皱一下,仿佛先前喊痛的人不是他,云淡风轻的:“切菜的时候分神了。”
“你别动,我去拿东西。”
姜满对阿公阿婆这里再熟悉不过,来回不过两分钟。还好医药用品齐全,棉球止完血,再用透气纱布包扎:“紧吗?晚上吃饭拿筷子最好避开点,实在不行就用勺子。”
“没事,现在一点儿都不疼了。”时渝双眸含情,眼底藏了把小钩子,牢牢钉在姜满脸上,不愿错过她的分毫表情变化。
除夕晚上这顿正式的年夜饭,上阵三员大将,花费整整两小时。
姜远最先上菜:“来来来各位,请听一听我的创作理念。这道‘爆竹迎春’,肥牛卷裹上金针菇,浓稠酱汁丝丝入扣,蒜末米椒回味无穷。”
姜瑾行不甘示弱,搬出得意之作:“菜不在新,重在经典。我的拿手名菜红烧排骨,又名‘节节高升’,尝过的都说好,打两大嘴巴都不丢。”
“我这道‘好运莲莲’就远不如姜叔和阿公的有气势,大家不嫌弃就好。”时渝话说得谦逊,胜券在握的表情可不是那么回事。
即便前有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也丝毫不输,毕竟他端上来的是道堪称艺术的作品。
鲜炖高汤铺在盘底拟作池塘,虾滑穿插百合做成朵朵睡莲,再装点绿叶,美得让人舍不得破坏画面,时大厨简直当代厨坛莫奈。
霎时吸引众人围观,打着圈仔细瞅,瞅得叹为观止。姜远冷哼一声,这小绿茶先前在后厨尽放烟雾弹呢,什么“我厨艺不精,还需多多向长辈们学习”“担心自己的菜无人问津”……
结果?结果!出其不意,偷偷惊艳所有人是吧。
更可恶的是他把荤菜素食煲汤甜品果饮全都做了,中西式来个遍,平白让人自愧不如。
“‘紫气东来’,蓝莓山药塔。山药易于消化,健脾滋养,阿公阿婆吃再好不过。蓝莓明目,花青素丰富,去皮熬酱淋在山药泥上,吃起来方便,口感也会更清爽。”
后半句不言而喻,是说给姜满听的。
“还有芋泥奶酪山药糕和茉莉绿豆糕,酒酿玫瑰小丸子,草莓芭乐果饮。”
“哇!!!”女子天团自动围成三角,眼睛里发射biubiu光芒,手机先吃为敬。
实在不是姜氏父子厨艺不好,而是时渝技高三筹。连普通的糕点都用果蔬粉调出渐变色,制作成百花盛放的模样,叫人见了都舍不得下口。
沈云栖赞不绝口,随即呈苦恼状摇头嘀咕“甜蜜的负担”,时渝劝慰道:“没关系,低卡低糖,不会影响您保持身材。”
吃了颗定心丸,食欲更是疯长。她笑眯眯地抿口果茶品尝甜点,忽然瞧见自家女儿那更是尽享丝滑超A级尊贵待遇。
首先,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姜满回回都拥有专属饮料?
看着怪浪漫,凑近了还能听见俩小孩叽叽喳喳的蜜语。
“前两天不是说想喝金鱼气泡水嘛,是不是很搭夏天那会儿买的地球仪杯?”
是了,姜满酷爱买各种奇形怪状的杯子,数量太多,基本都是搁置状态,平常使用频率最高的还得是保温杯。
“嘿嘿,我就说买的杯子都有用,阿公还不信嘞!好漂亮,舍不得喝了怎么办?对了,这只金鱼是怎么做的……”
“没事,想喝就给你做。金鱼是软糖,可以吃的。”
……
年夜饭过后,姜家的传统活动是寺庙祈福,等待零点敲钟。考虑到姜远回程辛苦,时渝今天也没休息好,便改为初一再去。
客厅里放着又一年春晚节目,沙发坑里种满了人类。
姜瑾行找孙女走完五子棋棋局,援兵时渝不讲棋德,凑在姜满耳边支招,愣是将围棋老将打得落花流水。后者自然不服,三局两胜五局三胜地循环往复,援兵精力告急,困得东倒西歪。
姜满紧盯棋盘,调整坐姿,随手捞过沉甸甸的脑袋。时渝闭上双眼,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心,然后安稳入睡。
另一边贵妃躺,姜远师傅刚给老妈掏完耳朵,接着是老婆。他对这门手艺颇有心得,有空就要拉着人刻苦钻研。
手机里,齐逸在他们浔水小分队群里疯狂call小伙伴:「滴滴滴滴滴,有人在吗?」
程思语:「没人。」
齐逸:「都看春晚了吗?没有本山叔的春晚就没那味儿,好无聊啊好无聊。」
程思语:「那你别看。」
齐逸:「夜太黑尽管太危险~都出来嗨啊~」
齐逸:「啊!渝!听见我来自远方的呼唤了吗?」
程思语:「……屁话真多。」
姜满看了眼膝上睡得香甜的漂亮小猫,抽空回了句:「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