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应。
吕巳夹着嗓子:“墨墨。”
还是没人应。
“出差给你买了礼物。”吕巳深吸一口长气,夸张道:“真是好漂亮——”
办公室内,墨栀偏转座椅,侧耳倾听‘好漂亮的啥?’
吕巳却戛然而止。
墨栀对门一挥胳膊,张开手心。
一股巨大的吸力,吕巳腾空飞起。
墨栀掐着吕巳的脖子,很不屑地望向礼盒。
又是绿宝石……
“咳!喘不上气了。”吕巳装出一副气若游丝的可怜状,拍拍脖子上的禁锢。
墨栀松手。
“不漂亮么?”吕巳拿起项链,眼巴巴问。
色正透亮,这样好的绿色宝石,墨栀家里有一抽屉。
吕巳执着于收集墨栀本体瞳仁颜色的宝石,买着买着,买了一抽屉。
“漂亮。”墨栀看绿宝石就像看玻璃弹珠一样,毫无波澜。
“来,我帮你戴。”吕巳撩起她的长发,两道刺目的血痂。
覆上指尖,升起星星点点蓝色萤火,伤口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墨栀耳后一阵凉意,诧异看向吕巳。
吕巳半坐在桌边,指了指耳后,“你这里,受伤了。”
“受伤?”墨栀记不得。
吕巳比划着长度,猜测:“可能出去玩儿不小心刮哪了。”
墨栀粉唇微张,放空回想。毫无预兆的再次怒发冲冠,“是那条死狗!”
前些日子,她变回本体,趴在公司门口晒太阳。舒服得睡的四仰八叉,猫头陡然进了臭烘烘的狗嘴。
恶心的她顶着一脑门口水,呆若木鸡。
还在发蒙,老太太牵狗走了。
“我洗好几遍,又去了理发店做头皮清洁。”墨栀今时今日提起此事,仍是不放心地伸过脖子,“阿巳你闻闻,有没有狗味儿。”
吕巳配合着闻了闻,“香的,没有狗味儿。”
墨栀窝进椅子,愤恨道:“真该给她们放放血。”
“你是立了功德簿的妖,要善良,要慈悲。”吕巳忍俊不禁,哧哧地笑:“我们妖猫大人竟然被一条狗咬了。”
墨栀感到沮丧。
吕巳双手捂脸,打开合上,“喵。”打开又合上,“喵。”
喵喵叫着,逗她。
“恶心。”墨栀扭头,“像公猫发情叫春。”
得到猫语专家这般评价,吕巳立即停止‘叫春’。扒着墨栀转椅扶手,软声商量:“以后想变回本体晒太阳,在办公室晒。这落地窗阳光多充足,没外人也没恶犬打扰。”
“我不!”墨栀梗起脖:“我想干嘛就干嘛,我愿意在哪晒太阳就在哪晒。”
吕巳挑眉:“那万一狗子下次趁你睡觉,在你头上撒尿……”
“额啊呜。”墨栀化作黑猫,蹲坐在转椅上压力山大地舔毛。
“好好好,陛下想怎样就怎样。”吕巳怕它应激,顺毛哄:“以后再遇到那条臭狗,臣变回本体同它掐架。”
墨栀恢复人形,“八百年不见你变一回本体,你会本体掐架么?”
“那有什么不会的。”吕巳抬起他四十九码大脚,装腔作势道:“我踢死它!”
墨栀咯咯笑。
吕巳也乐,“踢它两回它就不敢来了。”
手机‘嗡嗡’响了两声。
墨栀看过新消息,一把拉住吕巳,目光炯炯:“阿巳,证明你自己的机会来了!”
“什么?”吕巳被墨栀施展妖术,眨眼间拖到一楼拐角。
外面吵嚷不断。
吕巳动动耳朵,大惊:“老太太又回来了?”
“快变回本体。”墨栀兴奋极了,“你说过的,要帮我踢狗。”
吕巳临阵耍赖,“换种帮法。”
墨栀手指结印。
吕巳变成一头俊俏的大毛驴。
“不许变回来。”墨栀从驴脸上瞧出老大不情愿,揪着驴耳朵威胁:“你敢变回来,我就把你做成驴肉火烧。”
毛驴扭过头,煽动鼻翼喘粗气。
墨栀使出吃奶的劲儿推驴腚,将驴推了出去,“阿巳去踢那条狗,它把我咬伤了,你为我报仇。”
“恩昂——恩昂——恩昂——”毛驴哀声求饶。
墨栀好不容易把大毛驴推出大门。
一辆执法车下来四五名城管。
“阴险老太!”墨栀瞪黄大局。
微信里只说老太太又杀回来了,没说还有城管。
黄大局摊手,我也没想到老大你会这样把经理推出来了。
老太太以‘有人放任恶猫伤人’为由叫来城管。
结果城管来了没瞧见猫,只瞧见一头大毛驴。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好。
老太太杀红了眼,吼道:“驴也不行!市区内不让养驴,影响市容!这得拉走!这你们今天必须拉走!你们不拉走,我投诉你们!”
A市青年企业家,兼速运公司总经理,吕巳吕先生,一个多么体面的人。
在阳光明媚的晌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城管用裤腰带栓脖儿,以极为羞辱的手段牵上皮卡。
毛驴半坐在皮卡后斗,生无可恋地望着墨栀。
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墨总。”公司里的妖灵精怪都下来凑热闹,“经理好像被城管抓走了。”
“看得到。”墨总目送吕经理远去,“我正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