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头晕目眩的齐誓第一次不在意这种称呼，至少辨识度足够高，让他想起来有个大佬护法，被强行转移注意力。

齐誓忽略自己的痛苦和窒息感，专心将灵力一点点引下来，补充丹田的能量，随着他主动修炼，能量越发凝实，逐渐有了实体。

期间他仿佛到了另一个地方，作为身体瘫痪还缺少右臂的废人艰难求生，受尽不便和白眼，半辈子都凄惨异常。

如此心理上的攻击齐誓完全不惧，因为他可不属于这个时代，天意写的剧本让齐誓没有丝毫代入感，只会越发美化记忆里现代的基础设施和医疗条件。

秉着残了也能在现代靠储蓄活得舒舒服服的心理，齐誓没有被撼动一丝。

灵力输送越来越快，能量越来越凝实，最终形成一个圆球。

圆球也就是金丹，出现后立马反哺上方大鼎，汹涌的能量将鼎中灵里搅得沸腾，灵液的浓度随之发生质变。

积攒的能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终大鼎承受不住整个爆开，在齐誓脑子里炸出一块不存在于物理概念的空间。

属于神识的空间。

仿佛是一片海，曾经在大鼎中的灵液填充为海面，正随着爆炸的余波层层翻涌，而原本丹田处的金丹，也出现在这片海域中，在海面上腾空旋转。

这片海域就是识海，修为根基神魂所归。

齐誓上课时只了解皮毛，如今才知道有多玄妙，感觉是另一个维度里属于自己的领地，或者说只能自己使用的积蓄宝库。

也是有了识海，才算真正的超凡脱俗，不再仅仅是会使用灵力的凡人，而是不拘泥于肉眼观测的世界，往“神仙”这个概念变化。

当然金丹只是刚迈过了个门槛，有了接触另一层次的资格，离真正成仙成神还差的很远。

不知过了多久，识海完全平静下来，此时灵液精纯了不止一倍，只是仍带着股毒道的暗色。

而金丹仿佛洗尽铅华，散发分外炫目的金光，是齐誓用神识观察都觉得“刺眼”的状态，可见蕴含能量之多。

最重要的是，身体完全恢复了，仿佛刚才都只是幻觉，如褚铧所说只是吓唬他。

而褚铧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他，可能因为天道会将心态也作为渡劫难易的标准，若是早知道不会真受伤，那受到的折磨更多。

褚铧说帮不了忙也是假的，既骗了他也骗过天意，在最危急的时候迅速出手，保他渡劫成功。

即便褚铧修为已经恢复出窍境，离最高点的化神只有一步之遥，但对抗天意的代价想必依然不会小，齐誓这一刻是真心感激他，也意识到有了师承多么重要。

直白说就是拜个师尊，报个大腿有多重要，直接把存活率拉满了。

简短感慨后，齐誓正感悟着金丹境的不同，结果耳上一疼打断了他。

“有人追过来了，这么快能找到我的只有化神尊者，你变回去替我挡一挡。”

？？！！

显影玉耳坠落进齐誓手里，他来不及思考赶紧收好，再瞬间脱掉已经不合身的黑袍，拿出玄天宗的白色制服。

这种时候，齐誓不得不再次表示，他确实需要一个和《脱衣手》配套的快速穿衣服的功法。

因为刚拿出来还没来得及展开穿上，山洞里倏然多了一个人，不用看脸，光一个金织暗纹的靴底，就让齐誓条件反射行礼。

“玄戈仙尊。”

他原本瘫坐在地上胡乱披着制服，这么一匆忙站起来衣服完全挎开，十成十的有伤风化。

于是齐誓腰都没完全弯下去，玄戈仙尊就先看不下去了，拿出一件外袍裹在了他身上。

是他自己的衣服，衣摆拖地尺寸宽大，还是小孩体型的齐誓被整个包住，只露出一个脑袋。

齐誓没料到他这反应，表情一愣，再抬头看了眼仙尊难得有了些情绪的脸，琢磨出了点奇怪的东西。

此情此景，似乎，好像，是采花贼狼狈逃脱，留下受害者衣不蔽体一样。

不是齐誓想得多，实在是玄戈仙尊的表情太明显，眉头皱得死紧，眼神又尽力放柔，而且亲自给人披衣服的动作，同情意味太重。

“那个……”

齐誓想解释两句，但转念一想自己就是个挡箭牌，仙尊脑补出一套逻辑正好，省得他再编。

所以齐誓咽下到嗓子边的解释，换上隐忍的表情，在宽大衣袍遮掩下将自己的衣服穿好，然后补全这个故事。

“仙尊，弟子无能，那人察觉化神气息后便逃离了，他乃出窍境强者，弟子拦不住他。”

“别说了。”玄戈仙尊低声打断他，不忍心他再回忆刚才的折辱。

齐誓：……

齐誓头一回还没想明白怎么演就已经把人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