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内,空气几乎凝结成冰。沉默像一张看不见的网,将每个人紧紧困住
。
“拉帕多已经逃走了。”
杰克逊的声音骤然打破宁静。他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指节泛白,眼神中满是愤怒与羞愧。“昨天他趁我不注意,用一个漏洞绕过了所有监控系统。”
蒙德靠在实验台边,双臂交叉,神情冷静:“我早就觉得他不会乖乖就范。”
“到底是怎么逃的?”黄小虎皱眉,语气中带着不敢置信。
杰克逊深吸一口气,语速不快,却字字沉重:“东南角的监控出现故障。他用改装过的小型干扰器屏蔽了那一片信号……而且他把我的追踪器转移到了那只小狗身上。我一直以为他还在房间里。”
迪尔倚着墙,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够狡猾。你也别太自责,杰克逊。这种人,谁都会被耍一次。”
杰克逊低头看着手里的数据魔导仪,眉头紧锁,眼中浮现出罕见的懊恼与失落。“我太轻敌了。他从不按常理出牌。”
丘比特站在一旁,神情复杂,目光在杰克逊脸上停留了片刻,欲言又止。
时间缓缓流逝,沉重与焦虑笼罩整个实验室。空气,仿佛连呼吸都带着阻力。
杰克逊坐在长桌前,魔法通讯器静静躺在手中,屏幕微光闪烁。那是学院最新的讯息,却像一个沉甸甸的判决。他却迟迟不敢点开,仿佛那一瞬的点击,会令他坠入不可逆转的深渊。
“点开吧。”
蒙德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坚定。
杰克逊沉默片刻,终是叹息一声。他知道,逃避没有意义。
“……打开。”
指尖轻触,魔导光幕瞬间亮起。信息一行行滚动,杰克逊迅速浏览,眼中神色不断变化——从惊讶,到迟疑,最后缓缓舒展开眉头。他嘴角牵动,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他将通讯器递给众人。丘比特、蒙德、黄小虎、迪尔和安迪立刻围了过来,目光聚焦在屏幕上,神情渐渐从紧张转为松动。
安迪却没有立刻放松。他盯着杰克逊,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杰克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确定没事?”
“学院决定——小夜暂时交由我和迪尔调查员处理,我决定小夜不能离开实验室。”杰克逊的声音低而平稳,“这是目前对他最安全的安排。”
安迪的目光一沉,心中顿生反感。
迪尔缓缓开口,声音平稳而冷静:“我们是学院调查员,这项决定,不只是学院的命令,更是出于保护他的立场。”
“保护?”安迪几乎脱口而出,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怒火。“你们所谓的保护,就是把他关在一个他根本不理解的地方吗?他只是个有认知障碍的孩子!”
迪尔点头,目光坦然:“正因如此,我们才不能冒险。她无法分辨危险,不能主动求助,更不懂得自保。她每走一步,都必须在可控范围内。”
“我们已经部署全天候监控。”杰克逊补充道,“任何异常接近他的行为都会被发现。”
“此外,还有高阶防护魔法屏障。”蒙德沉声道,“这是安全措施,不是囚禁。”
安迪依旧沉默。他望向角落,小夜正抱着自己的毛绒玩具,专心地拆着饼干,天真无邪地笑着。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这场风暴的中心。
那一瞬,安迪心如刀绞。他想到小夜的孤独、无助,想到她不懂却会本能感受到被“孤立”的情绪——这对她公平吗?
“他……真的会幸福吗?”他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迪尔目光柔和:“我们会安排智能陪伴者和专属照护员。我们也会轮流来看她,陪她说话。她不会孤单,也不会被遗忘。”
“自由是珍贵的。”迪尔轻声说,“但有些时候,安全才是第一位。”
杰克逊抬头望向安迪:“我理解你的挣扎。但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安迪闭了闭眼。他想到那几次意外,小夜差点被卷入的危险,想到自己无力挽回的瞬间。他知道——如果再出一次事,他将永远原谅不了自己。
“我明白。”他声音微哑,“这对她不公平。但……至少,他会活着。”
他看向小夜,那个正咯咯笑着的孩子,对外界的变故毫无所知。他轻声道:“我支持你们的决定。让他留下来。”
杰克逊松了口气,轻轻点头:“谢谢你,安迪。”
蒙德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这只是暂时的。我们会想办法,让他回归自由。”
丘比特笑了笑:“我们一直都在。”
氛围逐渐从沉重中回暖,像黎明前微弱却坚定的光。
杰克逊望着魔导通讯器,目光深邃,心中却浮现出一丝安宁。
——至少,现在,他是安全的。
时间悄然流转,距离那场动荡已过去一周。
丘比特、蒙德、黄小虎、杰克逊、迪尔与安迪重新回归校园生活。尽管校园表面平静,他们却心知肚明,一切尚未落幕。
每天清晨,他们依旧会准时出现在教室,认真听讲;一放学,便不约而同地快速返回宿舍区或实验楼,仿佛那里藏着什么比课程更重要的秘密。
小夜被安排在实验室深处安置,全天由安迪轮流照看。他对自己身处的环境似乎并无抗拒,反倒显得相当满意。
“这里没有书包,也没有人要我去藏起来。”
他曾坐在窗边,用稚嫩却天真的语气对安迪这么说,“而且你也不会对我发脾气。”
安迪看着他,良久才轻声嗯了一声,目光缓和了几分。他依旧沉默寡言,却不再像最初那样冷硬。某些改变是悄悄发生的。
尽管校方早已公开声明小夜目前接受保护性看管,仍有部分学生在背后议论纷纷。不安、怀疑、恐惧如同无形雾气,弥漫在教学楼与走廊间。
他们不敢接近小夜,却又忍不住远远观望。
这天傍晚,夕阳染红实验大楼的玻璃,丘比特、蒙德与黄小虎结伴而来,准备换班照看小夜。走进实验室时,却看见杰克逊与迪尔罕见地坐在同一张桌边,神情肃穆,正低声讨论着什么。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蒙德开口,语气半带调侃。
迪尔冷眼扫了他一眼:“闭嘴,我只是暂时忍受这家伙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