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焕文都没有给霍眠山留下只言片语就怒火攻心地赶回去。原本还想着要跟霍钰来好好说话的,没想到才进门就听见他在大吼,“你们根本不管我的感受!说以后过继霍眠山的孩子就过继,有问过我愿意不愿意吗?”
“那都是为了你好啊!你都不知道为了你,你爸在乡下受他多少气。你现在还在说这些,你对得住你爸的费心奔走吗?”董秋梅那哭诉叫一个痛心疾首。
随之响起碗筷噼里啪啦落地的声音,“我叫爸去的吗?我都说了就算死都不要过继那人的孩子!”要真是过继了霍眠山的孩子,那自己从他手里抢来的所有东西,最后落到那个孩子身上,那不就是回到他手中去吗?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岂不是成了笑话!
霍焕文在这一刻,真真是寒心,怒气也达到了顶峰。他所做的这一切,当真是只为了霍钰来考虑的。可谁想到自己落个被小儿子埋怨的结果,竟然还得不到大儿子的一个感激。
他这是两头都得不到好啊。
看到霍焕文进门,霍钰来梗着脖子不说话。这是跟霍焕文置气起来了。
“大夫都说了,你以后能有自己的孩子机会是微乎其微。要是不养自家血脉的孩子,你想养来历不明的野孩子吗?”
“谁是来历不明的野孩子?就算他来历不明,也比我养着仇人的孩子强?”在他心里,霍眠山就是他的仇人。
这话,也让霍焕文夫妻俩震惊不已。他竟然视自己的亲兄弟为仇人?是不是霍眠山也这样看待霍钰来?他们心头微颤。这个结果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霍钰来还在那里嚷嚷,说他们其实还是心疼霍眠山,不然怎么想着让他牺牲一辈子去养霍眠山的孩子?
这话一出,霍钰来脸上当即挨了一巴掌。
“你个混账东西!我辛辛苦苦为你操劳谋划,到头来落得个被你这样怨恨的下场。你真真是白眼狼!”霍焕文怒斥着他,脸上有着悔意。
霍钰来没有被打醒,反而更加愤怒,“就因为我说他一句话,你打我?”
“你该打!”
霍家一阵鸡飞狗跳。
而霍眠山在三天后,收到了来信。
霍眠山看了之后,畅快大笑起来,“真是大快人心。”
“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好事?”云潇潇扒着他的胳膊,毛茸茸的脑袋就往他胸膛的方向够着。
看着“自投罗网”的某人,霍眠山只觉得更加欢快。他一手抚着她的后脑勺,“来,你看。”他特意微微躬下身,让矮了自己一个头多点点的云潇潇能轻松看到信里的内容。
云潇潇就着他的手看还觉得不过瘾,一把将信抓在手里,“你大哥是个情种,干脆与前妻离婚,娶了个带着三岁小儿子的寡妇。你爹妈跟他吵过打过,还是妥协了。我让亲戚家的老太太故意去跟你爹妈提起过继亲孙儿的事,他们开始支支吾吾,以孙子还没来,太遥远作为理由拒绝了。这下子,你家孩子,可就能安心来找你们了……”
云潇潇前面看着还挺乐呵的,可是在看到后半段,发现都是霍眠山朋友对他的调侃跟俏皮话,可把她羞得整个人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他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也难怪是霍眠山的朋友,说话一样的不怕羞。
霍眠山心情颇好地将信拿过来,折好后,想存好。可是他转念一想,还是将信丢进炉子里,化为薄薄的灰烬。
“眠山?”云潇潇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个也要小心吗?”她觉得上面的内容并无什么问题。
霍眠山摇头,拉着她的手走到床边,顺势带着她躺在床上,小声地解释着:“现如今特殊时期,小心为上。”莫须有的罪名都能轻而易举地弄出来,更何况有着明确字迹在上面,要找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恐怕更方便。
云潇潇想到了外面的混乱,觉得他的考虑很是稳妥,“是应该这样。”看到了这些字,就想到了那些都被翻烂了的初、高中课本。
“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高考?”再等几年,她感觉自己耐性都要被磨没了。
霍眠山侧身,与她面对面,“怕什么?现在我们闭着眼都能做题。要是明年就高考,别人准备一年,我们可准备了三年,那我们就赚大了。”
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云潇潇烦恼之后,就笑了,“也不知谁给我们的信心,竟觉得过不久可以继续高考。”
霍眠山也笑自己傻了,但是,“可我直觉是要继续看书。我的直觉从来不出错。”而少有的违背直觉做事的那一次,就是听从爷爷的叮嘱,回了城。令爷爷没人照顾,在一个雨夜里收拾柴火,被倒下的劈柴堆砸伤,伤到根本,后面才会病逝。当时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出门,可到底跟着离开了,爷爷真的出了事。
再有一次就是那对好父母要抢自己工作,自己当初就直觉不能答应他们的建议,可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答应,就有了后面的事。
这两次与直觉相悖行事,都是吃大亏的。后面他就跟着直觉走,从父母手里抢了钱就乖乖下乡,所以就遇到了云潇潇。
后来到了大队,不管是整治许如英,还是读书,他都是跟着直觉走。前面都走对了,不可能在读书这事上出差错。而且,要发展,没有读书人怎么能行呢?所以他坚信,高考即便迟也会来。
“我们就当是陶冶性情了,课本里总多些真情、真诚。”
比那霍家、云家那等人不知好看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