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还是跟着祁佑白回了家,原因无它,她需要找个地方整理一下自己的仪表。
跟着进门时,秦雨就坐在餐桌前等着他们,她已经把全部食物摆了盘。看到二人进门,她扬起笑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用老友重逢的口吻与盛夏叙旧。
盛夏同样笑着说了几句,被祁佑白冷冰冰的一句话打断。
“我们谈谈吧。”他看向秦雨,语气非常严肃。
秦雨一愣,表情不太自然:“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事情吗?佑白,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祁佑白没立即回答。他先是让盛夏进里面洗漱,盛夏看了他一眼,松了口气,赶紧逃离这低气压的场合,朝他的卧室走去了。
秦雨的目光跟着盛夏的身影移动,然后收回视线,看向脸色不怎么好的男人,问道:“与盛夏的事情有关?她误会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了?”
祁佑白不语,这是默认了。
秦雨叹口气,无奈一笑:“从小到大,乱传我们俩绯闻的人太多了,上大学的时候盛夏就经常误会,我以为你早就跟她解释清楚了,不过也没关系,她还是对你有误解的话,我去帮你解释。”
祁佑白听后却依旧没对她露出往日的温和,眼神仍然充满怀疑。
“秦雨姐,你真的会帮我解释?”
秦雨不假思索:“那当然,我是真心希望你们两个人和好。”
“真的?”
“对啊”,秦雨的表情有些伤心:“佑白,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下次再怀疑我的话,我可就真的生气了啊!”
“还有”,她开玩笑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我姐,只不过比你大了一岁零几个月而已,都把我给叫老了。”
她努力地调节气氛,可是祁佑白却并无笑意。
秦雨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第六感浮上心头。
果然,祁佑白走到客厅中央的大沙发旁,从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然后朝她走来,递给了她。
“秦雨姐,签一下吧。”
秦雨看他一眼,顿了顿,见男人不容置喙的动作,还是抬起了右手。她不禁攥紧了拳头,贴着碎钻的漂亮美甲在她手心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子。
她接过文件,打开,视线牢牢黏在了“解除收养关系”这几个汉字上。不好的第六感被证实,她的心脏开始快速跳动起来,脑子里有一根筋,绷断了。
双手捏着这几张纸,因为太过用力,纸张边缘被她攥得皱了起来。
她吸了口气,脸色白了一度:“你什么意思?”
“协议上的意思,白纸黑字,我写的清清楚楚。”
秦雨忍到现在,再也挤不出笑意来:“我妨碍你谈恋爱了?因为一个女人,你要抛弃你的家人?”
“她对我来讲不仅仅是一个女人。”
秦雨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抿珉唇,才道:“不管她对你有什么意义,我作为你的家人,我的存在影响你们两个了?呵,难道你谈个恋爱,身边都不能出现任何异性了?”
祁佑白看着秦雨的眼睛:“秦雨姐,你真的只想当我的家人吗?姐弟那样的家人?”
秦雨躲闪着他的视线,心里一颤:“不然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为什么你从来不让我叫你姐呢?”
秦雨又理直气壮起来:“我说过了,我只比你大一两岁,本来年龄就不差多少,你要喜欢叫我姐姐也可以,只是个称呼而已,有什么所谓吗?”
祁佑白不知在想什么,点了点头。
秦雨被他的反应折磨得一颗心悬在空中,仿佛有把钝刀子在割她的肉:“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她移开视线,叹气,冷笑一声,陷入以往的回忆:“你九岁那年,被村里的孩子们欺负,他们围着你,朝你扔小石子,把你砸得头破血流,是我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你。你十四岁那年,你我的双亲被人害死,甚至我的父母是被你的父母连累,我……我以为,我们可以当彼此永远的亲人,我以为,我们之间永远有信任,会永远像小时候那样相互给予温暖。”
“我不知道你听谁说了什么,你对我又产生了怎样的误解,可是我现在真的对你太失望了。祁佑白,你没心的吗?”
秦雨没签那份解除关系的协议,她看似很生气地出了门,可是不会有人知道,她的手心满是粘腻的汗水。
盛夏还在这里,祁佑白不好完全撕破脸,除此之外,听秦雨说起从前,他无疑也是难过的。
她如果真的把他当作家人,丝毫没有算计,可以互相依靠的家人,那该有多好?其他事情就罢了,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涉及盛夏,他绝对不能容忍。
盛夏早就收拾完了,洗手间有新的洗漱用品,她自己拆开了一套,用完之后,又把自己用过的扔到了垃圾桶里。
她默默在里面等了几分钟,正思考着现在出去是不是不太合适,就听到门外传来很响的一阵关门声。
人走了?她推门出去。
祁佑白正好要进来换衣服,二人一进一出,差点撞到一起。
盛夏及时停止了脚步,身体往旁边一斜,侧身靠在门框上。
“你先进来吧。”
祁佑白瞅着她的脸色,想说什么,可盛夏没给他这个机会,看他不动,自己便先走一步,直奔餐桌。
祁佑白只好先进卧室换衣服。
换好衣服出来后,盛夏已经吃饱喝足了,她掏出手机一看,还差十分钟八点!
“夏夏,我和秦雨……”
盛夏伸出一只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另只手抽了张纸巾,边擦嘴边道:“下次再说下次再说,”她指指门口的方向:“快迟到了,我要先去上班了。”
擦肩而过之时,祁佑白一把拉住她的小臂:“不急,我准你的假。”
盛夏无语地甩掉他的手:“谁说我要请假了,我不想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