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汝同情的目光和侯彤彤双手合十的抱歉中,安清弦最终同意了这个邀请。
“地球”交给两人暂时保管,见寒江拍掉衣服上沾的猫毛,他似乎很熟悉这条街,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往前走。
幸好步子慢,安清弦很快跟上了他。
想起第一次见面,只是因为好奇看了他一眼,他回视过来时眼神所带上的冷度,安清弦主动解释道:“那个称呼没有恶意的。”
话音刚落,男人嗯一声,“我知道。”
跟刚才那个势必要知道这个称呼来源的他两模两样。
“......”安清弦没再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随口问:“你在这附近住吗?”
恰好走到奶茶店,见寒江俯.身看着桌上的菜单,边回道:“嗯,在翰林居。”
她不知道翰林居在哪儿,只哦一声。
“你吃什么味的?”见寒江问,“草莓?还是原味。”
想着自己快来月经了,虽然感受不到疼痛,但对身体造成的伤害还是不变的,这些年她也不会在月经来时喝凉水吃辣的。
安清弦摇头,“我不吃,给她们买就行。”
说完,她拿起手机,在群里发消息。
安清弦:【你们吃什么味道的?】
侯彤彤:【还真买啊?我还以为是支开我们找你这个熟人算账的。】
看到这句,她没忍住,轻哼了一声。
“嗯?”见寒江偏头,“怎么?”
“没事没事。”安清弦垂眼看手机,隔了几秒,又抬起来,“要两个草莓味的冰淇淋。”
工作人员点头,“好的,请稍等。”
等待时余,见寒江突然道:“你上次为什么会去哪个酒吧?”
“啊?”
面对他这种隔了快半个月才知道“兴师问罪”的人,安清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思考了几秒,她诚实道:“就拍完商单累了去里面休息会。”
见寒江顺着问:“你现在还接单子吗?”
“偶尔。”安清弦特地说明:“在周末拍。”
这个答案倒也不稀奇,他点头,“你知道咱们实习期是多长时间吗?”
“不知道。”
“两个月。”像是早就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见寒江笑了几声,旁边客人都没忍住往他那儿看,“但你上次拍的照片反响很好,国庆回来就可以转正。”
闻言,安清弦喜悦中又夹杂着一丝疑惑,她猜测,“不会是你在背后跟老板说了什么吧?”
“我能跟他说什么。”见寒江好笑道:“这是你应得的。”
“好吧。”安清弦松了口气,“那我应该是去摄影部吧?换工作区域吗?”
他挨个回答她的问题,“嗯,是去摄影部,换的。”
“换哪儿去?”
“我办公室前面。”
此时小姑娘刚好把袋子递过来,安清弦接过,顺势啊了一声,“你前面?”
他前面哪来的办公区域,不是单独的房间吗,她还没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是干嘛的。
出了奶茶店,见寒江理所应当地嗯了声,“对,给你收拾出来一个工作间。”
靠。
两件美事都在同一时间来临,这让安清弦不得不警惕起来,她深呼吸了下,“什么意思?”
负负得正,那正正是不是得负。
就论现在来说,是这样的。
见寒江抬睫,直勾勾地盯着她,忽地笑了,“开玩笑的。”
“......”安清弦诚实道:“我觉得不太好笑,有点吓人。”
说完,没等他回答,她想起了个问题,“话说我转正了,我的上司应该不是你了吧?”
“嗯。”
“那就——”
“但你的模特是我。”
安清弦:“?”
安清弦越来越不能理解了,“什么叫模特是你?”
“字面意思。”见寒江言简意赅,“转正之后你就是我的摄影师。”
“......”
不是,很奇怪啊...
见寒江目前的摄影师是彭明阳。
转正后彭明阳就不干了?而且他俩合作这么长时间,他也一直勤勤恳恳,没出差错。
贸然因为她一个小姑娘,还是新来的,就撤除彭明阳的职务...
是个人都会生气吧。
安清弦实在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如果见寒江是真看重她的能力,倒也不会这么直白。
......
不懂。
接回“地球”后见寒江没再停留,说了句再见就走了。
之后三人在附近逛了逛,买了不少新衣服,侯彤彤的手机换了一整块屏幕,1200块钱。
一出门,她就给家长打了个电话,要求报销。
侯彤彤的父母向来很宠她,言听计从的,所以就导致她这个人性格特别活泼,很张扬,属于有话直说类型。
安清弦还记得高二开学那天,她刚到宿舍门口,就听见侯彤彤在自我介绍。
完全不怯场,大大方方的。
临走前,三人又去到最开始算命的地方。
安清弦付了二十块钱,问问题。
安清弦:“他是我的正缘吗?”
老奶奶:“这我不能说,有损寿命。”
安清弦:“那我和他在一起未来的发展怎么样?”
老奶奶:“一路长明。”
最后一个问题,她想了老半天,最后还是侯彤彤忍不住了,直接帮她问。
“会和他一直在一起吗?”
老奶奶只是比了个四。
四。
谐音。
是。
-
回到家,安清弦有些累,在外走了一天,这会虽感受不到痛,但看到脚后跟被磨出的红印,叹了口气。
她翻过身,胳膊上的疤痕闯进视野,掉痂了,摸着还有凸起。
往下移,是初中时候跟风划的伤疤,过去这么多年,已经很浅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她还记得。
那天发生的事情。
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周末。
安清弦写作业时想起班里同学用刀割破手腕的情景,他们看起来很痛,龇牙咧嘴的,但手就是停不下来。
她莫名放下笔,从化妆包里翻出修眉刀,对着手腕划下去,没有痛觉,自然也不会有恐惧。
能清晰看到皮肤层被划开,她感受到了刀片的凉意和身体细胞内游动的痒意。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
看来痛觉有时候不仅能提示身体疾病,还能带来爽感。
但她这辈子是感觉不到了。
扔掉刀片,安清弦从医药箱拿出碘伏,但切入得太过深,血顺着指骨,往下滑,停在顶点,形成一滴泪,落下去。
林英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到她房间里,看见这副场面,下意识打了她一巴掌。
因为感知不到疼,脸上出现痒意,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