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来的奇怪,好像没拍出他身上呈现的所有气质。
颓废,堕落,本就是阴暗中的产物,如果强加进去一点光芒,就显得他整个人非常不和谐。
极致的暗和极致的明,本是他最擅长的领域,也该朝着这方面发展。
安清弦垂睫,翻过这一页,后面是记者对他的采访,不太想看,她粗略扫了一眼。
其中有个问题是。
“您认为穿这种风格的衣服是在抵抗大众吗?”
她顿了下。
“大众的定义是什么?你我都不知道吧。我不认为追求我喜欢的东西是在抵抗大众,有这个想法的人,心里其实比较阴暗吧?因为没有喜欢他们喜欢的东西。”
记者尴尬地笑了两声。
“我认为您提出的这个问题,毫无营养。”见寒江叫停,起身离开。
“......”
安清弦买下这本杂志。
ˉ
大众的定义是什么?
小众的定义是什么?
也许在国内追求小众,就是一种大众行为。
无论是lo圈,还是高街,本质上是一种反抗精神。
最初的意义是为了告诉人们,勇敢做自己,不必要在意世俗的眼光。
安清弦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十字架灯。
有三种灯光,其中一种可以只让十字架亮,她并上腿,张开胳膊,灯影打在身体,就像被绑在十字架上,下一秒就会被焚烧。
无知又愚蠢的信徒,请在天堂寻找你的归宿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上了这类风格。
只是她没有信仰,没有信奉,只信自己。
一个人幻想出新的领域,这个领域没有病痛,没有生死,没有罪犯,是一个完全可以被赋予“新世界”的世界。
大家称呼这个“新世界”的创造者为。
“神”
“......”
其实只是人们意淫罢了。
神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新世界”也是不存在的。
世界就是痛苦。
活着就是痛苦。
周五下午,安清弦去帮她们搬行李。
宿舍楼离校门口较远,来回二十分钟,幸好王汝和侯彤彤行李不多,她只拉着两个行李箱。
侯彤彤打了个哈欠,“我好困,昨天看错车票时间了,一直熬到五点才睡。”
“我看你三点还在宿舍群发消息。”打哈欠是会传染的,王汝也打了一个,“真是夜猫子。”
“哎呀,那个小说太有趣了,哥哥和妹妹***”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汝手动闭嘴,“进宿舍再说。”
侯彤彤点头。
“对了,小清。”王汝说:“你工作的那个地方怎么样?”
“目前感觉很好。”安清弦实话实说,“同事都挺热情的。”
侯彤彤:“那就好,话说带你的前辈是谁啊?”
“见寒江。”
此时刚好走到宿舍门口,王汝开门的手一停,“见寒江?”
“他怎么了?”侯彤彤不明所以,“难道有瓜?”
“没有瓜。”王汝打消她的念头,“我之前在网上刷到过他,好像是“却春”签约的第一个模特吧。”
“对。”安清弦点头,“我昨天还买了他那版杂志。”
候彤彤翻开行李箱,拿出衣架开始挂衣服,“第一个模特啊,那实力应该挺强吧,感觉能教不少真东西。”
这话不假,他虽高傲,但在工作上很认真,能力也强,面对她提出的问题都会好好解答。
只是会在末尾稍微讽刺她一下,不过能接受。
安清弦嗯了声。
王汝才觉疑惑,“你现在不应该在上班吗?”
安清弦耸肩,说了这两天的经历。
听完,不知道那句话刺到了侯彤彤的笑点,她衣服也不挂了,爆笑,“不是哈哈哈哈!这么随心所欲啊。”
王汝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转头对安清弦说:“那你小心点啊,他这个性格挺古怪的,往后不知道会不会让你做什么难事。”
安清弦点头,“现在就等转正,转正后应该就不会和他相处了。”
“也对。”王汝放下心,不再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我很期待你拍摄的第一版杂志哦。”
“我也是!我也是!”侯彤彤停了笑声,“到时候一起去搓一顿!!”言毕,她又改口:“不对,收拾完我们就去吧!我在车上刷到一家看着贼好吃的牛排店!”
瞅见也快到晚饭时间了,其余两人同意。
三人出了校门,拦下附近一辆车。
候彤彤说的牛排店距离不远,三公里,一上车,司机便关了收音机闲聊。
“哎,小姑娘,你们去的这家店,今晚有演出啊。”
“演出?”候彤彤歪头,“什么演出啊?”
“就是...嘶...”司机想了半天才想出那个词怎么念,“叫Крест,是个乐队,好像受邀来免费演出的,仅此一次呢。”
听到免费这两个字,候彤彤来了兴趣,激动道:“哇,那真是赶上好时候了。”
司机跟着附和:“对啊对啊!”
安清弦拿出手机搜了下这个词,翻译过来是十字架,往下滑,毫不相关的内容。
看来不怎么出名,估计是刚建立没多久。
到了地方,三人下车。
里面只寥寥坐了几桌,服务员正倚在吧台前聊天。
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上了三杯水,礼貌道:“菜单在桌上,点好叫我。”
等他走后,安清弦扫了眼周围,远处舞台上摆放着钢琴和大提琴。
候彤彤有些失兴趣,“我还以为是摇滚呢。”
“这种地方摇滚不合适吧?”王汝把菜单递过去,“小清你看看吃什么,我们点好了。”
“就是要摇滚!”候彤彤猛地起身,“你不懂在这种安静地方突然一声惊呼是什么感觉。”
“神经病的感觉。”
服务员收走菜单没多久,舞台上有了动静。
安清弦抬眼,一群穿着西服的人站在台上,摆弄着乐器,先调试了一下音,似乎不对,便叫旁边的人过来。
这一调,就调了二十分钟。
安清弦晚上不会吃太多东西,这家菜量少,刚好对她的胃口。
吃完她起身,候彤彤嘴里还嚼着意面,口齿不清道:“小清你去哪儿?”
“出去抽根烟,太闷了。”
“好。”
先前下车时,安清弦就注意到这家店后面有个小巷子,估计是放垃圾和杂物的地方。
按照指示牌,推开后门,她按下打火机,猩红的火舌舔舐烟尖,她一吸,烟头亮起橘色的火星。
将打火机放回口袋里,头顶忽地传来声音。
“安清弦?”
风一阵一阵扫过来,卷着蓝莓味的甜香。
她一愣,稍抬头,在丝丝缕缕的烟雾散尽后看见了见寒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