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很紧,秦沐不敢耽搁,等病刚一好,墨锭和竹纸出来了一批,借口要送货去徽州,带着几车货往徽州赶去。
到了徽州之后,把送货的天山派门人打发回去,自己从水路赶去了淮东。
徽州不愧是江南江北的结合,一路上风景很美,可惜秦沐没心情去观赏。
顺利跟柳寒三人汇合,三人已经找到了血煞盟真的据点,是在淮东刺史的府邸里。
江北江南两地的大小门派都探查过,血煞盟弄了个假的据点,那个表面据点在淮东的一座山头上,还设了不少阵法,大多打探的人连山门都找不到。
也没人怀疑过山里的据点是假的,直到秦沐舍命守在破庙三天,身上的气息全被雨水盖住,才得以亲耳从他们口中听到这些消息。
那天晚上听到那句得令,就是破局关键。
和山里那个据点不同,这里可以说是十分松懈,谁也不会把刺史跟江湖的新门派结合在一起。
柳寒三人已经在这里守了几天,大约也摸清楚了这里的情况,血煞盟据点应该在监牢里面。
四人决定等深夜再行动,先找了个客栈休息,秦沐怎么也睡不着,在房里打坐运功。
天山秘要里的八式她已经练熟,那本铁书还没来得及放回去,正在墨坊里,她房间的床脚下边垫着。
打坐运功用处还是挺大,运转内力调整内息,她能感受到身体越来越轻松。
就算用四成内力,练完那八式之后,再也不会气血翻涌到无法控制,更别说出现幻觉。
到半夜柳寒三人来找她的时候,她甚至比之前刚到时更精神抖擞。
刺史府里,巡逻士兵的间隔为每半刻钟一队,一共十人,拿着火把,腰间配着精钢刀。
几人躲在监牢后的老槐树上,等巡逻的士兵刚过转角,四人从树上闪身飘进了牢门后的死角里。
监牢只有两名侍卫看守,正打着哈欠:
“王哥,你说大人最近怎么神神秘秘的?连书房都不让咱们靠近了。”
“嘘!找死啊你!”那被叫王哥的紧张四处张望,“听说前几日有个探子被活活剥了皮挂在西院……”
四人屏住呼吸,柳寒从袖口取一个小瓷瓶,现在是入口处,等夜风吹过来一阵,轻轻拔开瓶塞,一缕灰白色烟雾随风飘向守卫。
十息之后,两名守卫开始揉眼睛,实在是撑不住,倒在地上。
秦沐还是第一次看到玉元宫的这些东西,要不是在潜行,她一定要给她们鼓个掌。
这东西叫醉仙散,只对没有内力的人有用,用来对付守卫刚刚好。
把两名守卫拖到门后阴影处,几人不敢走监牢的路,生怕有陷阱暗格。
用轻功攀着院墙和栏杆,成功到了监牢里。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弥漫着腐臭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墙壁上的火把摇曳着昏黄的光,照出地上干涸的血迹和角落里蜷缩的人影。
整个牢房分左右两室,右室关押着一些普通犯人,左室的犯人只有两个,全部带着镣铐。
穿过左室到了尽头,连火把都没有,只有一整面墙。
四人都各自摸索起来,秦沐指尖沿着砖缝探查,手上能清晰感受到地砖边缘有细微的磨损痕迹,当按到某个特定角度时,地砖微微下沉,伴随着机括转动的轻响,墙面无声地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
留苏夜在门口守着,其余三人下密室。
柳寒取出火折子,微弱的光线下,阶梯上布满灰尘,中间位置有几处明显的脚印,上面也有一层灰尘,看来前不久还有人来过。
三人顺着脚印小心翼翼走下去,阶梯尽头是一扇铁门,中央有个八卦锁。
柳寒打着手势商量着怎么解,秦沐看着上面的八卦符号,依次按震-离-坤-乾-坎转动。
这五个分别对应的是木-火-土-金-水五行。
锁芯发出「咔嗒」声,机关开启。
密室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大,大堆文书堆在一起,三人立马分散开来查阅。
不知过了多久,秦沐的火折子靠在一旁,手指尖摩挲着案上的密信。
烛火摇曳,映出她苍白如纸的脸色,信上朱笔勾勒的,正是各派中潜伏的“棋子”名单。
而商听晚三个大字,赫然在列。
秦沐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劲,晚晚自己说过八岁就进了天山派,也是青岚选中了她,这些年照顾掌门,还贴钱进门派支撑。
肯定是有缘由,秦沐有些急躁,也不管是否会暴露痕迹,开始继续翻找起来。
“有了”
秦沐打开《淮东按察使司判清水县商闻玩忽职守札》:
照得清水县商闻,分管河防本应洁己奉公。去岁桃花汛至,竟擅离职守归家祝寿,致堤溃二十丈,淹没民田万亩,判革职永不叙用,杖一百,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女眷没入教坊司。
秦沐皱起眉头,心里难受得很。
难怪。
那人始终冷冰冰的样子,对谁都一副冷漠无所谓,怕是内心也在害怕吧。
柳寒拿了一打卷宗朝两人打手势,秦沐接过来看那了看,示意可以撤退。
三人没有犹豫,迅速地撤走,把密室重新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