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知道这令牌没丢不重要,重要的这出戏本来就是演给太后看的,只要太后认为丢了,那便就是丢了。
“他是想让太后知道,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取走令牌,那便就可以随时要了他们的命,让太后感受到威胁,告诉他令牌的使用方法。”时霜紧扣着手中的茶杯,面上染上几分担忧:“陈疏白,丞相比我想的,还要狡猾奸诈。”
她以为陈疏白也会被打击到,可是他却突兀地笑了两声。
她看过去,不解道:“你干嘛要笑?对手很强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吗?”
“这就是我今日为何这般憔悴的原因啊小时太傅。”陈疏白失笑,也不卖关子,同她解释:“我熬到了天亮,等书房外的府兵醒来,丞相和他的小妾芸娘却是不慌,但并非是你想的那般,真正难对付的并不是丞相,而是,芸娘!”
时霜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芸娘?”
“对,这将计就计的法子,是我亲耳听到芸娘出给丞相的主意。”陈疏白发现的时候也像她这样心里大震,谁能知道朝堂上翻云覆雨的丞相,背地里竟是这般?
时霜突然之间就明白了时蒲所说的,明明毫无才能之人,再是能依靠着太后和家业,也不可能坐到丞相的位置上,却突然某一天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这其中的关窍又是谁?
会是芸娘吗?
那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想扶持丞相,那又何必将这监国权让出?
若不想扶持丞相,那他又怎会走到这样高的位置呢?
这其中肯定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他想逼太后,那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也未尝不可。”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丞相想将计就计,那她时霜就浑水摸鱼。
至于谁能赢,那便就各凭本事了。
“哎,别说丞相了,听说新上任的时太傅了吗?今儿个一早有人找上太傅府,说是此前同时家小姐定亲的云家。”
“云家不是在皇上登基没几年之后就被贬到贺州了吗?这是要回来了?”
“那谁知道,我这是小道消息,你们说这新上任的太傅还会和云家结亲吗?”
“我觉得不会结,人家时家小姐都是太傅了,怎么能远嫁贺州呢?”
“你傻啊,云家公子留京不就行了?人家今天一来就在太傅府落脚了呢,郎才女貌,干柴烈火的。”
楼下突然传来的不同声音让陈疏白有些怔忡,而时霜脑袋里想着事情压根没听见。
恰好此时小二来上菜,她也就没注意到陈疏白奇怪的表情。
“这太傅简直不是人能做的官,太清贫了,还得是你们靠双手的,吃的饱吃的好。”时霜拿起筷子就要去夹肘子,却被陈疏白拦在半空。
他使了点力气,时霜完全挣脱不开。
“你干嘛?”时霜幽怨地看向他,点了一桌子菜不让她吃?什么意思?贡品啊?
“我们靠双手的自然比不上读书的,郎才女貌配得很。”陈疏白耷拉着眼皮,手劲儿一点也不松,语调幽幽的:“你要结亲了不告诉我这个老乡?不道德吧?”
时霜不明所以,环视了一下四周,不确定地开口:“你是说我要定亲吗?”
“这屋里还有我别的老乡?”他气不打一处来,他通宵累死累活地帮她,她倒好,美男在怀!还养在府上了!
简直是不可饶恕!
“你没事吧?”时霜把筷子一放,双手环胸,开口反驳:“我怎么就要......”
说到一半,她顿住,定亲?
“哎~你怎么知道我要定亲的?”时霜疑惑,她都是昨日晚间才知晓的,怎么陈疏白也没晚她多少?
“小时太傅,你耳聋了吗?那楼下声音那么大,说了你的事儿那么久,都要想象到你和你夫君生娃娃了,你还在这问我怎么知道的?全城都知道了好吧?”陈疏白一言难尽地指着外面,忍不住怀疑她的耳朵是不是不好使。
这下轮到时霜怔住了,可转瞬间她就想到了不对。
太傅府的下人都是经过训练的,绝不可能将主家的事往外说,那就只能是云家人做的。
这是要逼她时家认下这门亲事?
风言风语传遍京城,若是她不结亲,那便就是不仁不义了,可若是她结亲,官如何做?陛下那里又如何交代?
她心中冷笑,好一个云展,算计到她时霜头上了,就是不知这算计是奔着婚事而来,还是别的什么啊。
“时霜!你不说话是承认了?”陈疏白敲敲桌子,眼中难掩怒火。
“你快莫要瞎说了。”时霜有些头疼,垂眸叹了口气:“不是你想的那般,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那是娃娃亲,同我有什么关系?”
陈疏白冷哼不语。
她又觉得不对,狐疑地看向他,“不过我定不定亲,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生什么气啊?菜都端上来了还不让我吃,你这都二十了,按照这边的规矩,谁知道你家中有几个通房丫鬟?还管我定不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