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门突然想喝水,刚洗完澡,觉得口干舌燥,背对着她踩进厨房,又出于一种未知的心虚,将拖鞋弄得啪嗒啪嗒响。
她以为他生气了:“你干嘛?我就是开个玩笑。”
水门背对着她深叹了一口气:“没事。”
第二天,她照旧在封印术课程结束后回家,水门不在,玖辛奈思索片刻,转身去一乐拉面打包了一碗豪华拉面来款待自己。水门不在。她吃完面后下楼丢垃圾,走回楼梯间,突然感受到环境内的查克拉波动。
玖辛奈飞快地跑到了公寓门口,看到水门汗涔涔地扶着门把手,有点虚脱了。看见她,也只是开了门进去坐着,在自己昨天睡着的那个地方瘫成软绵绵的一团,那也是他往常习惯待着的地方。玖辛奈没说话,她把客厅里的空调打开了,这是这间公寓里最费电效果也最好的制冷器。几分钟后,水门的表情像是才缓过来,看着好受了些,也有力气说话了。
他说了“谢谢”后就不再开口。空调嗡嗡地运行着,好像听不懂人话的小狗,在周围跑来跑去地撒欢。合页上凝着水珠。
她回房间休息了半个小时,算是给水门留出空间。玖辛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愿意再和水门待在一起,她下意识地想要给他足够的地方,好像是安全距离,也可能是两人间的安全地带再次有了改变,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起居生活,都是一个人,那么他也是,他也只能一个人照旧地活着,除非是讨论问题。
水门敲了敲她的门,并没有进来,声音隔着门板,很闷:“我想和你说点事。”
玖辛奈默了几秒:“什么事?”又飞快地说:“等我出来。”
她走到客厅门口,背对着自己的水门正伏在干净的茶几前,对着平摊的笔记本写写画画,上面是一个飞雷神印记。
玖辛奈松了口气:“……你说吧。”
水门回头看她,刘海微微拨开,清爽的蓝眼睛很平和宁静,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紧张,但也不去提,只是说:“你怎么看通灵术和封印术的关系?”
她略作思考,并不急着去回答:“你终于要开始教学了?”
水门:“你先说说看嘛。”
“好吧。”玖辛奈有些放松了下来,毕竟这是友好的探讨环节,平时再怎么想毁灭世界,他们一来到严谨优雅的学术话题面前都是能流畅使用刀叉的常识人。她说:“包含关系,但有区别。”
“区别是?”
“是……”她沉思片刻,道:“不对,不仅仅是包含。如果封印术解除后,说不定可以赋予通灵空间,但通灵术本身是用介质和封印术链接的单向召唤。”
水门在纸上唰唰地画出一个记号:“这是我第一次改进飞雷神时用的标记。”
玖辛奈接来一看,立刻看出这是一个双相封印的叠加,但中央的四个大字“波风水门”用了红色,好像是血:“你自己画的?”
他没说话,静静等着她思考出结果。玖辛奈顿悟:“飞雷神本质上就是个无印通灵术吧!”
水门笑了下,吩咐她拿着记号站到阳台上:“可以吗?”
她未曾察觉到自己将面对什么,穿着长条睡衣站在入夜后的阳台上,顺便按亮了灯。水门在客厅看着她动作,在原地用指尖熟练地画出咒印,一次,两次,最后一次叠加,原来这就是他训练查克拉控制力的方法……最后一个记号是血字,他贴心地将血珠在手心收好,不用再沾水擦去。玖辛奈入迷地观察着这一切的进行,这是忍界的最快,是近似于同时进行的快,不是什么压缩□□的忍体术,而是对空间和时间的挑战。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瞬移就是时停。
那张薄薄的纸被她拢在胸前,水门问:“准备好了吗?”
她紧张极了,像目睹演唱会前的倒计时,刚要答话,内心一股冲动却如绳索拧出声来:“等等!”
水门依言停下,乖乖地站在原地:“……好的,不过不能停太久,血快干了。”
她想:快干了?又不是消失了,为什么这么紧张?她的脸上神色变化莫测,最终将纸页摆远了些,横下心去喊道:“可以了!”
几乎在发出声音的那一瞬,面前多出的那个少年般的男人朝着她微笑:“如何?”水门后撤一步,免得他们太像在拥抱,他孩子气的笑颜里有点轻快的得意,不叫人讨厌,只是她眼前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金色一闪的模样,背光里,一道蜘蛛丝般的白线割开人和景,波风水门轻松地来到她面前,多么狡猾,多么的奇迹再现。
他伸手到她眼前去晃:“如何?”
她顿了一下,镇定地踩了他未来得及收回,还放在自己身前的拖鞋。“这点距离算什么?”
水门说:“演示而已啦,演示。”
她仔细地将那张纸叠好,突然提高声音说:“不许笑!”
水门说:“好的。”
玖辛奈又看向他,还在笑,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没那么多假人感,倒有点莫名其妙的瘆人。她浑身恶寒,又抱臂搓了搓鸡皮疙瘩:“不许笑!”
水门诧异地“啊”了一声,突然站直了:“我还在笑?没有啊。啊啊,不要生气,我不笑。”
她满意了一些,这才跨过拦在自己面前的他,走进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