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捺下心底升起的不满,好声好气地打断了他:“让我来吧,我比较擅长这个。”
霍尔德夫人好像松了口气,但她的姿态依旧是绷紧的,精神是极度紧张的,以至于在这样好的天气,这样亮堂纯洁的教堂,塔莎仿佛能看见她的脑袋上笼罩了一层厚厚的乌云。
“首先,很感谢您及时的指认,为我们的调查提高了效率。”塔莎温和地挂了一抹笑,尽量言语平静温和地把霍尔德夫人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请问你是怎么知道霍尔德先生就是凶手的呢?”
她似乎被她和煦的态度惊得恍了恍神。
“你……”她叹了口气,仿佛羞于言表。
塔莎不急不躁地为她倒了杯水,端到她的手边:“是温的。”
“你可以慢慢说,我们不急。”
很有耐心地等待了一分钟,霍尔德夫人终于开口把事情原委娓娓道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却是很有磁性的,就像优美动听的古典乐。
她说,在家族决定好她的婚事之前,她与霍尔德爵士相爱过很短的一段时间。那段时间虽然短暂,但是梦幻而又浪漫,她以为自己会得偿所愿,嫁给自己心爱的霍尔德爵士。
可是,她不在乎的那些虚名与现实恰好是她的父母最看重的。
她嫁给霍尔德公爵那时,霍尔德爵士并没有阻拦之意。那时候他还没有头衔,,势单力薄地看着她嫁给了自己的哥哥,也许是那时候就心有不甘吧。
后来,他得到君主赏识,得到了爵士头衔,时不时会回到庄园里居住。
他很浪漫,又俊朗。霍尔德夫人说,她很难抗拒霍尔德爵士身上的这种与生俱来的魅力。
虽然心里也是挣扎痛苦过,但她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偷偷地和昔日情人约会。
那是一种与霍尔德公爵相处时不一样的体验。
只是,她没想到霍尔德爵士会妒火攻心,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其实霍尔德公爵并不是一个坏人,他沉默寡言,但是也会记得我的喜好,给我买圈子里流行的东西。”霍尔德夫人悲伤得难以自抑,眼圈也泛起了点红色,“我并不讨厌他,也不想他死去……”
塔莎侧耳聆听,还不时地点头微笑,一定程度上也缓解了霍尔德夫人的紧张。
不过她点头倒也不代表了她的认同。
“这些天,你是独自一人还是与霍尔德爵士在一起?”塔莎想起了她在霍尔德夫人房间里看到的种种异象。
如果说,她像她此刻流露出来的这样悲伤难过,那她应该是没有心情打开新衣服的。不过,倘若她和霍尔德爵士在一起就不一样了。
为了博爱愿意杀了自己哥哥的人,一定也希望她能够给予同样的情绪。
比如说,表现出对霍尔德公爵死亡的不在乎。
“和他在一起。”霍尔德夫人如实回答,声音冷颤得像是跌入了冰窖,“我知道我这样做是不道德的。可是我的丈夫死了,除了待在我身边的约翰以外,还有谁能够保护我呢?”
霍尔德公爵一死,留下了巨大的财富,却没有足够有能力的人来守护,就会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觊觎试探。纵使不道德,待在霍尔德爵士身边也确实是一个保护自己的方法。
塔莎没办法对此指责什么,身为同样稀里糊涂地束缚上婚约的女性,她知道挣脱束缚,愿意逃婚走出舒适圈的人不多。更何况,据霍尔德夫人所描述,霍尔德公爵听起来像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如果没有他弟弟的横插一脚,蓄意靠近,她本可以不用经历这一切。
“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我们需要回去整合信息。”塔莎冲她莞尔一笑,“谢谢你今天的配合。”
“约翰他……约翰他会被怎么样?”
塔莎收拾文件,准备离开,转身的瞬间却听到霍尔德夫人相当迫切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许担忧与害怕。
“我不知道,如果霍尔德家族的人在法庭上面保了他,他或许可以免除死刑。”塔莎听见她松了口气,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径直抬腿往前走。
“今天谢谢你,这几天我的内心一直很煎熬……”霍尔德夫人真心实意地说。
塔莎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还年轻,即使身披黑色斗篷也不显得老气沉闷,反而更衬得她美丽动人。
“如果他真的爱你,他有千万种办法带你逃离这场错误的婚姻,可是他没有。他用了一种最错误的方式,把你拖入这泥潭,让你担负罪恶感。”
塔莎点到为止:“无论如何,他是不是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你要好好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