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膳食坊东家身后,店小二脸“唰”的白了。
“庞明何在?”
楚梓远话落,便有衙役将面色惨白的店小二拉了出来。
“你为何要买通刘荣去温氏的摊铺前栽赃陷害?受了何人指使?从实招来!”
人群中,膳食坊东家一边擦着汗,一边拼命地给店小二使眼色。
店小二犹豫半晌,“是我自己,我上次被这温氏揭了短,所以才怀恨在心。”
闻言,膳食坊东家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脚揣在店小二身上,“你这狗东西!做出这样事,让人听了,还以为是我指使你干的!”
他冲着店小二一顿输出后,又转身,堆笑讨好地看着坐于公案后的楚梓远,上前道:“大人,此事全是这狗东西私自所为,草民对此全然不知若知道,定不会允许他如此做的!”
话落,他又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梓远见状,深觉有些好笑。
围观的百姓都不由发出嘘声。
这是要当庭行贿了!
毕竟以前那位县太爷在的时候,可是没少有当庭收受贿赂的事情发生。
就是不知这个新来的县太爷……
楚梓远已经起身了,跟膳食坊东家一同走远。
百姓纷纷摇头。
果然。
新来的这个,也是一丘之貉!
然而紧接着,便听到膳食坊东家充满惊恐的声音,“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就算百姓们对于县令当庭收贿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可那也都是心照不宣,从来没有哪个县太爷在收了钱之后不揣进怀里,而是大喇喇地拿在手上。
还往百姓那边走去。
这大人怕不是个傻的!?
楚梓远捏着手中的银票,“这江州县的风气还真是令我开了眼。”
膳食坊东家当即如坠深渊,不是,没有这么坏规矩的啊!
“按律,贿赂主审官,杖一百,徒三年。”
围观的百姓惊了。
假的吧,这县太爷要是真按律严加处罚了,以后谁还敢给他送钱送礼!
膳食坊东家也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哪有这么玩的?
一旁,何有才犹豫片刻,斟酌着开口道:“大人,这处罚,是不是有点重了啊?”
楚梓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是在质疑我大唐律法?”
何有才连忙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不敢不敢,小的这就命人将这罪大恶极之徒押下去,行刑!”
“当庭行刑,以儆效尤。”
膳食坊东家眼一翻,当即昏倒在地。
“泼醒。”冷淡的声音宛如不近人情的酷吏,所有人皆是一惊。
原本就是半带装昏的膳食坊东家闻言,竟是吓得直接尿裤子了。
围观之人皆不由退后了几步,还有嫌弃地掩住口鼻者。
“我不服!我不服!那温氏,那温氏也当治罪!”
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的温杳满头问号,怎么又有她的事?
只听膳食坊掌柜大声道:“固然那温氏做吃食的手艺胜过我们一筹,可也不至于将人勾得吃了还想吃,连吃半个月都不腻,这其中,定然是加了什么让人成瘾的东西!”
别说,膳食坊掌柜的这口攀咬还真让围观的、吃过温杳做的早食的一些人心下冒出了些许疑惑。
温杳冷静道:“民女用的都是常见食材,诸位若不信,民女可以当场现做,由官府的人将民女所需食材取来。”
“这个提议可以!”有不少人附和。
这样一来,他们以后吃着也能更加放心。
见状,楚梓远点头同意了。
温杳一一告知了所需食材,都是些极为普通之物。
又因为制作过程需要用到石磨,众人便都暂时移步至县衙后院。
不多时,食材具已备齐。
温杳挽起袖子,正要开始制作,忽见几名衙役搬了一些木板过来。
楚梓远道:“食材是衙门取来的,场地也是衙门的场地,制作过程便不必公之于众了。”
温杳属实有些诧异。
为官者竟也能如此周全地考虑到他们这些微末小民的利益吗?
原本她对这位楚大人便颇有好感,眼下对方的这一举动,更是让她好感倍增。
“多谢楚大人。”
周围人也没什么异议,并且不由生出几分这位楚大人真是位爱民好官的感慨。
所以,他们江州县终于要吏治清明起来了吗?
这样的疑惑和盼望,萦绕在不少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