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躁动的嗜血欲望消失时,洛斯白终于恍惚退开,口中还残留着浓烈的“香味”。
竟然成功了。
他眼神闪烁,嘴角缓缓勾起讥讽的微笑:“不愧是教皇,血液竟如此纯净。”
这血入口反而不太像人类的血液,更像是没有任何添加剂的浓缩营养液,味道寡淡但蕴含的能量巨大,仅仅两口便将积压几日的饥饿感化解。
他松开按压冰锥的手,沾满鲜血的指尖凑到唇边,舌尖再次轻舔。
依旧是滚烫的口感,从喉头滑到腹中,热意烧遍全身,却没有难捱的灼痛感,唯有力量源源不断涌入四肢。
那原本令人厌恶的圣水气息竟变成了诱人的力量。
结契带来的变化远不止此,洛斯白还能清晰感觉到,他此刻就是身下这人的主人,他比维克托自己都要清楚对方身体的所有变化,甚至可以大致窥见其心中所想。
男人了无生气的模样取悦了他,洛斯白捡起掉落在冰棺中的白玫瑰,将花苞揉进对方的伤口中,直到花瓣从纯白染成鲜红。
“这花还是和你比较配。”
他轻嗅花蕊,将滴血的花别在男人发间,含笑看着鲜血顺着对方鬓角蜿蜒淌过脸庞,顺着下巴滴落。
失去光泽的金色眼眸微微转动,维克托有气无力道:“你想如何?”
“ 我想的多了。”洛斯白一脚踩上对方不复圣洁的长袍,手指轻轻拨弄脚上银链,发出清脆响声,“现在先把这个打开。”
见男人没有动作,他轻移脚掌,碾上未融化的冰锥,已经凝上一层冰霜的伤口再次涌出鲜血。
明明可以用契下令,洛斯白偏要让对方清醒着臣服。
维克托呼吸一沉,麻木的伤口其实感受不到多少疼痛,却还是因为漂亮吸血鬼的动作颤了颤,手指不由自主握上纤细的脚踝,另一只手在长袍中摸索半晌才终于找到一把小巧的钥匙。
“咔哒——”
锁链应声而落,哗啦一声坠在白袍之上。
双脚重获自由的下一刻,洛斯白便撑着冰棺轻巧落地,随后在维克托反应过来之前,眼疾手快地夺过对方手中的钥匙,指尖稍一用力,钥匙便卷成了扭曲的铁片。
指尖再一勾,银色镣铐扣在了维克托的脚踝上。
“果然这个也和你很配。”洛斯白笑容肆意,趴在冰棺边沿欣赏教皇大人此刻的落魄模样。
他玩闹似的将手上的血渍一点点蹭在男人脸上、白袍上,像是在绘制一幅奇特的画卷,直到手上再没有血渍,才微微凑近男人紧皱眉头的脸。
两人目光相对,其中都闪烁着难以琢磨的色彩。
维克托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殿门外却忽然传来声响。
“大人!那只吸血鬼说有要事相告,属下唯恐是重要之事。”
是尼尔的声音,维克托眼珠转动,下一刻耳边便传来阵阵酥麻感,微凉的吐息像是要钻入脑中一般。
“叫他将人带过来。”
维克托不动声色地往一旁偏了偏脑袋,哪怕心中拒绝,还是控制不住遵循对方的命令,朝殿外扬声道:“将人带来。”
尼尔应声离开,很快便压着人回到门口,再次禀报:“大人,人带来了。”
却听门内传来教皇大人略显古怪的声音:“让他自己进来吧。”
尼尔推门的手忽然顿了顿,声音带着疑惑:“大人,这样恐怕不妥。”
殿内已经有一只吸血鬼,此刻若是再加一只,即便他们带着镣铐也不安全。
见殿内陷入一片沉默,尼尔内心涌起不安,声音大了几分:“大人,属下可否入殿确认您的安全?”
门内忽然响起一阵模糊不清的悉悉索索声,尼尔心头一跳,当即顾不上其他,推门便闯进了殿内。
后方的路德虽然被捉着胳膊,却几乎拖着身边的两名骑士紧紧跟了进去,眼神快速搜寻某道身影。
所有人的目光一同落在大殿中央静置的冰棺之上,愣愣看着那空空如也却半挂着染血狐裘的冰棺。
冰棺一旁的地面积着一滩被踩得凌乱的鲜红血液,脚印和血迹一路蜿蜒至高阶,消失在飘荡的纱幔后。
“大人!”尼尔以及几名骑士脸色骤变,当即拔剑冲上台阶。
纱幔却在这时被一只手缓缓拨开,金发男人裹着单薄的外袍,眼神平淡地望向众人:“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来打搅。”
除去路德,其余人纷纷垂头后退,不敢再直视教皇大人,余光却都看到了纱幔内露出的一双修长小腿,以及其上那占有欲十足的手指印。
“唰——”
那双令人晃神的腿瞬间被薄被遮盖,下一刻殿内便响起沉闷的跪地声,尼尔以及身后两名骑士齐齐跪地请罪。
维克托略显疲惫地闭上眼,抬手挥袖:“出去。”
尼尔小心翼翼看了眼大人脸上残留的血迹,确定没有明显的伤口后,不由再次瞥向纱幔内另一个只露出半个背影的人,脑中迅速联想到某种可能。
一时间大人脸上的血迹也变得暧昧起来,虚浮沙哑的嗓音更是暗示着不久前发生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尼尔脸上浮现几分尴尬之色,不敢再多做停留,逃也似的领着另外两人离开了护心殿。
虽然不理解大人为何会对一只吸血鬼……还如此粗暴,但作为亲眼目睹过对方亲手抹人脖子的人,尼尔竟不觉得有多意外。
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殿内不过片刻便只剩下三人。
路德如今对于血液的敏感度强了不止两倍,自然早就嗅出殿内凌乱的血迹并非白的血。
而面前这个人类呼吸如此虚弱,看样子白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