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本丸被换上了明朗的夏日景趣。
【髭切】一直试着重建花圃,但因为并不擅长这方面,几天下来不但没什么进展,还经常把自己弄得一身泥。
膝丸在一旁看得焦急又无奈。
不是没有其他刃提出过帮忙,但都被【髭切】拒绝了。
直到这天,一期一振带着弟弟们远征回来。
“【髭切殿】,我们给你带了一些丁香花的种子……是跟之前一样的。”
前田藤四郎捧着一只小荷包递给【髭切】。
【髭切】看着小短刀递来的花种,有些惊讶地向他们道了谢。
一期一振温声道:“不用客气,【髭切殿】送的香很好用,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味道,所以一直想着要给您回礼。”
【髭切】笑了笑,看向这些天来不但毫无进展,反而被自己弄得更加狼藉的花圃。
“我暂时可能没法种下这些丁香,花种应该怎样保存呢?”
一期一振看着已经乱七八糟的花圃,尽力压制住心中不断膨胀的伤感。
“【髭切殿】不用着急,现在也还不是种植丁香的时候,只要把花种晒一晒,然后密封放在低温阴凉的地方保存到下个月就行了。”
“如果【髭切殿】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们哦,我们也有修建花圃和种花的经验的。”乱藤四郎说。
“那就多谢了。”【髭切】这次没再拒绝。
毕竟都已经有了花种,必须要抓紧把花圃重建好才行。
膝丸在旁边也跟着向粟田口的刀们认真鞠躬道谢。
从那天之后,粟田口的刀们就轮换着来和【髭切】一起建花圃。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大家了,明明出阵和远征已经很累了,还要利用休息时间来帮我。”
【髭切】琢磨着这两天带着粟田口的孩子们一起去万屋买些礼物。
“【髭切殿】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也受过膝……受过你们的很多照顾。”
秋田藤四郎一边说着,一边为自己刚才的口误懊恼。
【髭切】安慰地摸了摸小短刀糖果一样甜美柔软的粉色短发。
一旁的鲶尾藤四郎岔开话题道:“说到出阵和远征,包括内番,最近都是歌仙殿和长谷部君安排的,我上次听到他们的谈话,说主人最近似乎有事离开本丸了。”
【髭切】面色一凝:“审神者大人有交代她去哪儿吗?”
“不知道,主人好像只对歌仙殿他们交代了有事要办,可能要很长时间,具体是什么事情,一期尼打听过,可是主人并没有告知任何刃。”
“可能是时政那边下达了针对审神者的任务吧。”
小短刀们讨论开来,但谁也没能给出个确切的答案。
【髭切】忽然想起那天离开天守阁时,逢雪哭喊着会把膝丸带回来的那一幕。
送走小短刀们后,髭切坐在屋里开始发起呆来。
虽然明知兄长不可能听到,但膝丸还是着急地在一旁喊道:“阿尼甲,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啊,我们的使命就是守护历史,无论如何也不能背弃使命。”
“啊,我知道的,我知道弟弟不会希望我们这样做的。”【髭切】忽然开口。
膝丸一怔,慢慢握上兄长的手。
是啊,他们是那样要好的兄弟,即便不在彼此身边,又怎么会不了解对方的想法和意愿呢?
【髭切】又发了会呆,然后拿出保存的很好的花种:“很快就可以开始种花了吧,真期待丁香开花的那一天。”
膝丸看着那包丁香种子,眼中各种情绪明明灭灭:“是啊,阿尼甲,只要有种子,毁坏的花也可以重新开满花圃。”
只要本灵还在,只要时间不停。
终有一日,兄长一定会迎来另一个“膝丸”。
另一个只属于他的膝丸。
他没能和兄长完成的灵犀香,终会在有一天由兄长亲自送给另一个“膝丸”。
那才是真正应该和兄长结下良缘的“膝丸”,而不是自己这个来自另一个时空的错误。
“真期待啊……再次见到弟弟的那天。”
正出神间,膝丸忽然听到兄长又开始自言自语。
“阿尼甲?”膝丸心中一沉。
“我说过,直到消亡,我始终都会与你同在的。”
“我不会让你再孤独下去了,膝丸。”
膝丸想起自己之前和兄长的对话,整个刃眼前一黑。
之前的他没有记忆支撑,潜意识中失去兄长的创伤被无限扩大,因此对兄长有着近乎病态的依恋。
从兄长被锻出开始,这种近乎畸形的情感就持续不断地被他施加在兄长身上。
兄长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安与恐惧,因此不厌其烦地对他承诺,顺从着他,想要为他提供更多安全感。
以至于事到如今,他在死去的同时恢复了记忆,独留兄长一刃被厚重的情感压迫着留在原地。
真是不公平啊。
膝丸抱住兄长,闭上眼睛轻轻靠在兄长的肩上。
【髭切】的身体微微一僵,他转头看向空荡荡的身旁,迟疑着慢慢抬起手,向自己肩上的位置抚去。
“弟弟?膝丸?”
一阵穿堂风过。
依旧没得到任何回应的【髭切】默默收回了手。
……
种下丁香后,因为本丸很久不变的夏日景趣,平时从来不好好完成内番的【髭切】不得不每天勤勤恳恳地给花圃手动浇水。
有时候出阵远征回来晚了,甚至大半夜摸索着出来提水浇水,看得膝丸心惊肉跳。
某天被本丸其他刃误认为是鬼,险些遭到围攻后,【髭切】在大家的建议下决定在部屋附近建个蓄水池。
这段时间独自一刃的【髭切】也摸索着学会了不少东西,但独自建个蓄水池对他而言难度还是太大了。
这次本丸其他刀坚定地提出了帮忙。
“这可不是栽花种菜那样的小事,一个刃是难以完成的。”
“就当是今天晚上我们险些攻击到您的补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