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练武后戚云福便少有赖床的时候。
伴着公鸡打鸣的声儿,她慢吞吞地起床穿衣,踮着脚跑到对面去看了会爹爹,才拿着柳枝和牙粉盒子出去洁牙洗脸。
每日跑步,跑完步扎马桩,腕子上还要绑着小石头平举,做完了这些流程,戚云福提着小木桶去菜园子里浇菜。
一切忙完,太阳才从山间露出头。
戚毅风难得起晚了些。
他自屋内出来,便见着一帮小汉子围住那头大黑狼东瞧一眼,西摸一下,好不新奇,附近村里猎户也不少,可有本事打来大黑狼的却是少之又少。
这得是甚么本事!
几个小汉子脸上满是崇拜,打心里羡慕戚云福有个这般厉害的爹,都想与她顽,套起近乎来更是热情,你一言我一语地争了起来。
这可给居韧气着了,他虎着脸赶人:“都走都走,蜻蜓只与我一处顽的,读你们的书去吧,再逃课仔细我告诉爷爷,让他抽你们。”
“蜻蜓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又晓得她不想与我们一道顽。”,有个小汉子不服气,出声呛他。
居韧瞪圆虎目:“蜻蜓和我天下第一好,你们算甚!”
眼瞧着几个小子要打起来了,戚毅风阔步过去,挥手将他们赶回小课堂那边,吃了早食便开始收拾从山里带回来的猎物。
同时,戚云福的小菜园丰收了。
胖嘟嘟的紫茄生长速度极快,这会沉甸甸垂着枝,还有白菜苔和春菜,余些大叶芹高高拔着尖儿,放眼瞧过去郁郁葱葱的,很是喜人。
戚云福央了居韧过来帮她一块摘,两人忙活小半时辰,摘了满满两大筐,其中要数紫茄和春菜最多。
都没如何施肥,能有这般收成已是不错了。
为了犒劳小帮工,戚云福拾了满满一篮子紫茄出来,其余的也各拿了些,她煞有其事地与居韧说:“居爷爷牙口不好,这紫茄煮了软乎乎的,他最是爱吃,我给你多拿点哦。”
居韧不同她客气,嘿嘿笑着:“蜻蜓你好厉害,能种出恁多菜来。”
“我还会种好多菜呢。”,戚云福自豪地拍拍胸脯。
两人一道回前边小院里,戚毅风已经把猎物处理好了,那头黑狼他没动,寻思着整儿着拿到县里去,能叫上好价。
有些老爷就爱看野物们完整的模样,这样才能瞧出是不是新鲜的。
“爹爹,我摘了那么多菜。”,戚云福张着胳膊比划,弯着眸说:“你去卖猎物带上蜻蜓好不好?我卖菜换了铜子,给爹爹买大弓箭。”
“好,蜻蜓真棒。”,戚毅风应得爽快。
他很快套好了板车,先是把大黑狼放进最里,拿处理好的其他猎物挡着,才将那两筐菜搬上来。
戚云福照着板车余下的空隙比比自己的屁股,原地蹦了蹦,有些着急地说:“爹爹,这里小小的塞不下蜻蜓了怎么办?”
戚毅风被闺女可爱的模样感染到,他朗声笑了笑,“那怎么办呢?蜻蜓要不要坐爹爹的肩膀上?”
戚云福有些踟蹰:“可是蜻蜓最近长胖了。”
“过来。”,戚毅风对闺女招招手。
戚云福撅着嘴,慢吞吞挪过去。
戚毅风叉着她胳肢窝往上一抛,落下时稳稳接住,如此来回重复几遍,才将人放到自己肩膀上跨坐着。
戚毅风本就高大,坐在他肩头的戚云福,视野一下升高,都能瞧着隔壁居村长在教牛蛋读书的模样。
“爹爹,我要飞起来咯!”,戚云福兴奋得脸蛋俏红。
父女俩在小院里转悠着,瞧得居韧羡慕得紧,他打小便只有爷爷,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更别说骑在父亲的肩头玩耍了。
居韧垂头丧气,正欲家去,却不料戚毅风将戚云福放了下来,他视线一转便到了对方的肩头。
居韧眸子倏地亮了,原来坐在戚叔的肩膀上竟这般高,他哈哈直笑,举着手朝隔壁的爷爷喊:“爷爷,你瞧我比院墙还高呢,哈哈哈哈!”
居村长远远投给他一个眼神,拿手里戒尺指着他,“好好的闹你戚叔作甚,还不快下来。”
“略略~”
戚毅风要赶着去县里了,他在院里转悠小会便将居韧放了下来,摸摸他虎圆的脑门,说:“韧哥儿好好练武,将来也能长得高高的。”
居韧兴奋点头:“嗯!等我长得同戚叔这般高,我就驮着蜻蜓去顽。”
戚毅风失笑,童言童语最是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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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里集市常有衙役巡查,菜市和肉市对街而立,不允许乱窜扰乱市场,若要摆摊,便得到负责处交一笔摊位费,领牌子悬在摊前,兹以为证是受府衙管辖的小摊,那些私收摊位费的混子也不敢明目张胆行事。
戚毅风照例去常合作的酒楼卖了猎物,瞧见有尾大黑狼,还稀罕了一番,可惜酒楼生意不沾狼肉,那皮毛倒是油光水滑,估计要价不低。
狼卖不出去,戚毅风也不急,他拉着板车往金宅去,敲了后院门,说明来意。
很快,金府管家出来了。
“戚猎户好本事啊,这么大一头黑狼都打得来。”
戚毅风冲他点了点头:“前些日子听说金老爷有意收狐皮毛,不知我这狼皮毛可收?”
“收,怎么不收。”,金管家高兴道:“我们府里翻了年就要添一小主子了,老爷正想寻些上等皮毛好缝制御寒的裘披。”
“只是你这整头的…”
戚毅风:“整儿着拉过来只教管事看个新鲜,若买卖成了,只需借我块地方,不消片刻便能将狼皮完好无损剥下来。”
“如此甚好。”,金管事又道:“狼骨狼鞭,还有狼牙都是好东西,不知可与一道卖?我们老爷最是稀罕这些野物了。”
戚毅风摇头:“狼牙不出。”
“也行。”,金管事低头看看这高大猎户脚边乖乖站着不扰他们谈话的小姑娘,心里明了。
狼牙有辟邪和守护的寓意,想是这戚猎户要留给自家闺女的。
最终一张狼皮和整副狼骨,狼鞭处理出来,作了价二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