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将是一场很普通的打斗。
比试一开始,冰牢便将游木栖套住了,寒气往她皮肤里浸,冰灵力却顺从地覆在她的指尖,顺着筋脉消去些许。
她朝冰笼挥剑,燃着的冰焰却将剑气都吞纳殆尽,待她停下后那些攻击又被返了回来。
冰柱间的空隙被蓝焰遮挡,游木栖看不见外面的情形。自由擂与正式比赛一样,都是生死不论但点到为止。
在冰牢中,她就算喊投降也不会有人听到。
就在她准备再次挥剑时,手腕一痛,破天掉在了地上。
游木栖低头,一个黑点停在腕间,那儿的皮肉凸起红肿,还有些疼。
就在这时,冰牢一改守势,无数冰棱刺来,游木栖迅速捡起剑格挡。
朔丹:“你被暗算了。”
游木栖破开几截冰柱:“我有脑子。”
冰棱攻势越发迅猛,游木栖节节败退,她甩了甩手腕,已经有些握不住破天,体内灵气也像泄了口一般悄然流逝。
朔丹也试了几次,却只让冰柱越发胀大,里面似乎凝聚了不少攻击,就等着一个时刻尽数兜到游木栖头上。
“……这什么东西?”饶是朔丹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种术法。
游木栖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见过?”
游木栖没头没脑来了句:“我觉得我还挺低调的,怎么就招人恨上了。”
朔丹:“……”
下一瞬,冰棱刺向游木栖的胸口,她徒手握住往外扯,指缝间全是血迹,巨型冰棱倏地甩过将游木栖砸在地上。她抹了下唇侧,一股黏腻的血腥味。
“这么恨我啊。”游木栖扯了下嘴角。
斜出的冰刺直直打向游木栖心口,她险险避开,身上的血迹洒在冰牢上,那物竟开始融化。
游木栖抓住机会,破天剑抵着薄弱处狠狠刺入,将冰柱削下来小小一块。
朔丹看着那还没丹药大的冰块,沉默会,“你是不是会死在这里?”
游木栖笑了笑:“是有点怕。”
她半跪在地面,执剑避开新一轮进攻,穿过冰雨捞起方才切下的冰,就地往后翻滚,原先的位置顿时裂开一个巨大的冰棱。
游木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指尖冰块往前弹去,在要落到冰柱上时她执剑飞来,以更快的速度提前破开冰牢柱体中心,让那块沾了血的冰嵌入裂口。
如此重复几次后,游木栖喘着气抬起头,破天剑泛起浅淡的亮光。
朔丹多次想强行撞开水牢,但都没有成功,在他急得团团转准备放手一搏时,游木栖又动了。
这次挥出的剑气并没有被冰焰吞入腹中,而是凝在半空,仿佛被冻结了般。剑气越聚越多,最后游木栖用力一挥,冰牢周身闪过无数细光,轰然炸开。
大块的冰飞向天空,又乒乒乓乓地落下,正操控冰笼的修士没想到游木栖居然能破开杀阵,忙后退,可那剑修转瞬间持剑逼来,速度快得不似寻常修士。
“我认输!”
游木栖半边脸上还溅着血滴,她盯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看了会,没事人一样将剑收起,“记得给钱。”
怕她反悔,那修士迅速将五千灵石放到擂台上,开了结界禁制溜之大吉。
“你怎么不杀了他?”
游木栖松开手,扶俄送的储灵玉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缝,“都投降了,比赛结束了。”
朔丹:“……别装。”
游木栖哎呀了一声,舔了下唇角的血腥味,“没装,我很尊重规则的。”
刚才结界覆盖了整个擂台,外面的修士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从游木栖身上看出这场打斗应该还挺激烈的。
“刚刚的冰牢……你见过?”不然她怎么知道破开之法?朔丹能看出来那不是普通的术法,笼内招招奔着夺人性命而去。
“没见过啊,”游木栖兴高采烈地数着灵石,“只是在看到它的时候,下意识就找到了阵眼,再进行牵制回转化解术法。不是每个修士都会做这个吗?我还以为你们也会呢。”
朔丹:“……”
他不跟她讲话了!
现在正进行下午的比试,游木栖边擦着手上的血边慢悠悠地往来路走,却在一声声交谈中站住了脚。
今日除了游木栖与李长云那场,还有处擂台也是空了许久。对手没来,姜辽抱着剑站在擂台下,一言不发。治神山几名修士正嚷着干脆直接宣布结果算了,裁判指指赛规,说按章程行事,时间并未过半。
僵持之际,一道清风穿过,将险些要打起来的人隔了开来。盈盈清光中显出一个温和的笑,分明是人的面容,五官间却勾出慈苦的神性来,仿若那下凡救世的神佛,口中道出的字他字句句皆是渡世人的偈语。
“抱歉,贫僧来迟了。”
那一抹熟悉的朱砂上闪了道弧光,游木栖认出了这张脸。
这次他上方不再是断裂燃火的横木,而是一碧如洗的天空,上方渡下的阳光更是宛若佛光,将他笼罩在中央。
游木栖轻轻地去擦指缝间已经干涸的血迹。
她想,好漂亮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