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携着夫郎走在去往村头的路上,一路察觉到多道隐晦的目光。
他没有理会。
夫夫二人很快来到了所谓的大户兴祖叔家,这里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不愧是村中大户,住的房子都和普通百姓不一样。院墙是青石砖垒的,进去大门宽阔的宅院足有二进。
林锦二人到来时,院子里的人都看着了。
进了里院,一位身着荷绿色长襟衣裙的年轻妇人满面堆笑地迎了上来,正是着院中的女主人吴氏,“哎呀,林童生春哥儿你们可过来了!”
林锦看着她亲切地上前,招呼他们去里面。
周逢春心下记挂着陈菱,没有心情和她虚无委蛇,直接问道,“我阿爹呢?”
“令堂正在后厨房准备菜式。”吴氏道,“说来也是巧,今早奴家去陈哥家里本是去请林童生的谁料竟不在家。陈菱言他也会拾掇这些大菜,奴家可不就直接请回来了……””
“阿锦,我们去里面找阿爹。”周逢春并没有搭理还在自说自话的妇人,直接拽了林锦要往里走。
吴氏也没有拦,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往后院走。
后厨房位置偏僻本不好找,但此刻正烧着饭菜袅袅的炊烟在东北角升腾而上,就让两人轻易见着了。
走到厨房外面,才发觉这里很是宽敞。里面忙忙碌碌活动着三四个人也一点不嫌拥挤。
周逢春二人到时,陈菱正在切菜。
“来来来——!”身后蓦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呼喊,“咱们的大厨到了,大家都来欢迎一下!”
厨房里面几人见状都停下了手中的活。
那个尖细的声音还在继续,“要说咱们这位大厨啊可真是不得了!身为读书人却不齿于君子远庖厨甚是喜爱这做菜一道,并且厨艺精湛!今日就由他掌勺……”
“慢着!”陈菱猛然开口,打断了这话,“我不是说了吗我家贤婿近日都不下厨了,这顿饭由我来!”
“只由你来怕是不够,陈阿爹。”长脸、身体如同竹竿一般瘦削的男人瘸着一条腿一步一步地走入房中,尖利的嗓音听着格外刺耳,“老爷吩咐的是由这位林童生掌勺,陈阿爹做配来拾掇今天这场流水席……”
“好大的威风啊!”林锦嗤笑出声,“让我来掌勺,这是你们那位中了举的举人意思吗?”
“哎呦,林童生!”瘦削男人面对林锦收敛了那直刺入耳的嗓音,“鄙人姓刘,添为府中管家。传达的乃是咱们周老爷的意思!”
“刘管家。”林锦仿佛直到此刻才注意到这位长相身形都颇有特征的管家,将目光虚虚移到他身上,“若是要我掌勺,也不是不行,但得那位新中了举的举人亲自来请。”
那刘管家听得此言,面上笑容肉眼可见的迅速消失。
“刘管家若是做不了主请人,不妨去请示你们老爷。”林锦又道。
刘管家眼神阴霾地看了林锦好一会儿,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把人送走后,林锦又转过身看向陈菱,“阿爹,这地儿烟大咱们去前院坐会。”
路上,周念愤愤不平,“这刘管家也忒是过分。”
“作为村中唯一的大户,周兴祖一向眼高于顶。”周逢春叹道,“平日里在村子横行霸道惯了,他怕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那咱们怎么办?”周念苦恼地挠挠头,“难不成真让林哥给他们做菜?”
“怎么可能。”林锦哂笑,“放心吧,他周兴祖不想善罢甘休没用,如果我所料没错这周家真正能当家做主的乃是他的大儿子,那位新中了举的举人。”
“周才?那若是他也要林哥掌勺怎么办?”
“若真如此,这周才就太蠢了。”林锦接道,“若事态这样发展,那这周才就更不足为虑!”
周念摸了摸脑袋,听的云里雾里。
旁边的周逢春看了他苦恼的小模样,掩唇轻笑,“别乱想了,等咱们去了前院自然见分晓。”
听了林锦这一番话,他赫然已明白过来心下也不再忐忑。
几人走到前院时,赫然见那刚中了举的举人正意气风发地立于场中。在他旁边还有着另一个人,林正。
林正看见林锦也是一愣,周才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目光就也望了过来。
“怎么了,林兄?”周才并不认得林锦,看林正这般模样只疑惑道,“你认得这位小兄弟?”
“周举人,兄长。”林锦见状抿了抿唇,抬步迈了过去,行了个读书人之间的礼节。
“周兄,这位就是我的幼弟。”林正介绍道。
周才听到朗笑出声,“原来你就是方才林兄所说的那位幼弟啊。”
“噢?兄长和举人说起过我?”林锦讶异道。
“可不是,刚刚还说着呢。”周举人道,“林兄说自家幼弟过了年就要参加院试了,因着娶了咱周家村的哥儿也搬过来住了。我正想着哪天一定要会见一番呢!没成想这么有缘,刚说完正好就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