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狮子骢血统。”
“哦?”徐竟弘是爱马之人,听到此马有狮子骢血统,登时来了兴致,“那是要去看一看的。”
徐竟忱道,“知道太子喜欢马,驯马时,我特意让御马监保留了两分野性,供太子消遣。”
“为何不彻底驯服?这样一来,三哥要骑马,岂非很危险?”徐竟聪歪在椅子上,挑眉道。
“好马,就是要自己驯服才有趣,五弟自幼长在皇后宫中,金尊玉贵,摔一跤奴才宫女都要罚跪一日,哪里会知道这其中的乐趣。”徐竟璋懒洋洋道,“大哥有心了。”
徐竟聪不敢惹他,转向徐竟忱,“刚入宫时,大哥沉默寡言,整日里一句话也不说,还以为是个不好相与的,没想到这么细心,记得我们每个人的喜好,之前给我准备的也是我喜欢的。”
主子从来不需要记得别人的喜好,下人才需要做这事,徐竟聪这话可不是什么好话。
“不是每个皇子都像你这么幸运,得皇后亲自教养。”徐竟璋不着痕迹的撇向太子,“下面的人想要活下去,当然要懂得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讨好身边之人。”
徐景祁微微皱眉,“四哥这话错了,众兄弟中太子为尊,我们都是一样的,哪来什么上人下人。”
太子对于他们亲兄弟间的争斗乐见其成,见他们斗的差不多,才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走,去看看大哥为我准备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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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依然阴暗难闻,隔着一堵墙,仿佛是两个世界。
孙氏和安愉躺在木床上,已经睡着,鼻息绵长。
安甯在黑暗中,盯着窄小的窗户发呆。
这些日子,她无数次回想父亲战败后在家的情景,企图从中发现一点他们被害的端倪,却是徒劳无功。
眼下这形景,等人救已是不可能,唯有赌,赌洪道帝对贺朝人的态度。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①’,发生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必须重新考虑这个问题。眼下不是自己一条命,而是关乎所有贺朝人的命运。
所以,贺朝人的身份,若不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便是催命的毒药。
牢中无天日,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她们终于等来牢门打开这日。
狱卒站在门口,面若寒霜,“走吧。”
安愉惊恐道,“去哪?”
狱卒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条狗。
“是去砍头?”安愉抱着孙氏的胳膊,一个劲的往后缩,“我不去,我不去。”
“闭嘴。”狱卒一脸不耐烦,抽出腰间佩刀对准安愉,“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安愉身子打颤,闭了嘴。
安甯率先走出大牢,面前等待自己的是生路还是死路,走出去就知道了。
走出大牢,安甯一时不能适应刺目的阳光,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子才睁开,温暖的阳光驱散了身上的阴寒,暖暖的,很舒服。
安甯深深吸了口气。
阶下站着两人,其中一个是郭璘,另一个长身玉立,俊逸非凡,一双眼睛盯着牢门口,神色不安。
望着那人,安甯忐忑的心这才放下,松开自出大牢便紧攥的拳头,露出一抹笑,缓缓走下台阶。
郭府,郭璘设了宴,沐浴更衣后,三人恢复从前。
席间,孙氏忍不住落泪,“若非郭大人,我们娘儿三哪还有命坐在这里。”
郭璘忙摆手,笑道,“我不过尽自己所能,况且我人微言轻,哪里能帮上忙,终究赦免你们的还是陛下,要谢,该谢陛下才是。”
“是,是,皇恩浩荡。”孙氏拭泪。
安甯动容道,“安家一朝落难,众人避之不及,甚至于乐见其成,只有郭大人挺身而出,中秋那日,若非郭大人,我们三个岂能活到陛下赦免。这恩情,与救命之恩无异了。”
“当年若非你父亲救我一命,我又哪里有命来帮你们。”郭璘叹息,“只可惜了你父亲,为国尽忠披肝沥胆,就这样死了。”
提到安勖,孙氏的眼泪更猛了,安愉和安甯也跟着落泪。
郭璘安慰道,“事情既已过去,就别想那么多了,今后你们安安稳稳在这里住下,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三人虽死里逃生,然没了将军家眷的身份,成为白衣。
洪道帝虽没有赶尽杀绝,却针对贺朝人做出了一系列规定:
贺朝人不准担任从四品以上官职。
贺朝人不得做皇帝近侍近卫。
贺朝人不得担任实职,要职。
贺朝人在外官员,无事不得随意回阊都。
……
洪道帝虽并未提及已经担任从四品以上官员如何,但识趣的已经找借口下调,至于那些不识趣的,日后也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赶他们下去。
安勖一案,改变了所有贺朝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