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面发了会呆,年瑞一骨碌爬起来,呆呆地看着薄玉卿平平的小腹,呐呐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小玉真的跟谢狗有了孩子,那我……”
“不会。”薄玉卿打断道。
“啊?干爹都不行吗……那。”
“我不会有孩子。”薄玉卿冷淡地说。
看见年瑞彻底愣住的表情,薄玉卿啧了声,烦躁地踢了踢腿,“很难理解的事情吗?我是被人工干预才分化成的Omega,活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发育出来一个完整的生殖腔。”
“……谢玄英知道吗?”
秋千轻轻晃动,抓着藤蔓的指尖隐隐泛白,薄玉卿撇过头,没有说话。
薄玉卿的身体报告一直由薄家保管,后来被人泄露出来他不能生育,谢家震惊了挺长时间,明里暗里给谢玄英施压,请求终止婚姻协议,但不知道为什么谢玄英从没和薄玉卿提过。
他们的婚姻本就名存实亡,薄家内部被瓦解的那段时间,不仅生意没有和谢家交汇,名下产业遭受打击时谢家也没有伸出援手帮助。
薄玉卿之所以同意联姻,一是因为他仍在循着命运轨迹前行,看了母亲生前录像后决定了却长辈心愿,这是已经成为的事实,他无法改变。二是,谢氏集团日后的股份价值不可估量,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薄家落败,谢家谢玄英确实是最好的仰仗。
梦境并没有告诉他家族分崩离析的原因,他站在第三视角旁观薄家被瓦解的过程,无数人都来分一杯羹,直到昔日庞然大物轰然倒塌,家主继承人相继离世,帝都再无薄姓。
他死的时候,爷爷正在找寻能够提供给薄家贷款的银行,当银行经理万般难为的皱着一张脸张口欲拒绝时,一通电话让他转变了主意。
与其同时薄姬口袋里的机子也在响,但他坚持等银行经理接完电话后才接通。
银行经理眉间舒展,薄姬听着电话里的声音,身体一晃栽倒银行会客厅冷硬的大理石板上。
薄玉卿捂住额头,心脏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
“小玉,小玉?”
瘫坐地上的年瑞立刻站起身,面上焦急的去探薄玉卿的额头。
“……没事。”薄玉卿推开年瑞的手。
想起今日找薄玉卿的目的,年瑞还没从小玉突如其来的痛苦里走出来,语气慢了一拍说道:“腺体检查报告出来了,我哥说让我把你带去医院,他好像有话要嘱咐。”
“嗯?”
“别担心,我问过年珩了,他说腺体没什么问题。”
“把报告拿过来。”
年瑞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发,“我是要拿过来的,但年珩不让,非要见你,难道和……”
眼睛不自然的向下移动,即将触碰到被面料笼罩的腹部时唰的移开。
“嗯。”薄玉卿用膝盖顶了顶半跪在他面前的年瑞,“走吧。”
一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薄玉卿就厌倦地阖了阖眼,伸手把脸上的口罩又往上拉了拉,慢吞吞地跟在年瑞身后。
眼睛盯着私人医院的光滑照人的白瓷砖,白色运动鞋亦步亦趋踩着蓝色高帮后面,每当身边掠过几名医生护士,消毒水的味道就会伴随走动的风钻进薄玉卿的鼻腔。
“……”耳边是踏踏声,薄玉卿脑海昏沉,对年珩的印象直降谷底。
“……”咚的一声,脚步被迫停下,薄玉卿捂着鼻子弯腰,泪花都被撞了出来。
“走路的时候眼睛要看着前方。”头顶响起消毒水本体的声音,语调平平,并没有为自己挡到路而感到歉意。
被消毒水熏了一路,薄玉卿耳边嗡鸣了一段时间才听清男人在说什么。
“哥,明明是你挡道了。”年瑞瞄了眼他哥的脸,脖子梗了梗,最终小声说道。
白大褂将年珩的身形修得更加禁欲,明明是和胞弟一样的火红的发色与眼睛,样貌神情却天差地别。
如果说年瑞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那年珩便是零下200摄氏度产生特殊化学反应的幽幽冷火。
“……报告呢。”
薄玉卿打断兄弟俩对于挡道还是不看路这个话题的探讨,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年珩说道。
“上周有个手术要紧急做,连轴转了三天,没能参加你和谢公子的订婚宴,很抱歉。”年珩没有接薄玉卿的话,而是说起别的。
薄玉卿皱了皱眉,不懂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无所谓。”薄玉卿说,“找我什么事?”
年珩看了会被浅蓝口罩盖住半张脸的薄玉卿,直到那双金眸开始显现不耐烦,才开口:“有些事当面说比较好,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