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强者们正在施救的手僵在半空,眼神中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和深沉的哀痛。
他们虽无“心锁”连接,但王才休的崩溃、姜了烛的悲鸣、以及那把象征度朵染血的苗刀,已是最残酷的证明。
而这死寂的中心,上一代六门五人──封展、姜堰、王郁南、盛夏、文漓,如同被无形的惊雷劈中,僵立在原地。
他们的脸色,比王才休更加惨白。
封展这位一向严肃沉稳的封氏家主,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死死盯着姜了烛脚边那柄染血的苗刀,眼神锐利如刀,却又深藏着无法言喻的痛楚,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紧到极致,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上一次,他没能护住度十月,眼睁睁看着挚友陨落;这一次,他重聚六门,却连她的传人、儿子的同伴……也护不住,自责与巨大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他缓缓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沉如寒潭的死寂和一种刻骨的疲惫。
盛夏祈祷的双手无力垂下,即便双眼被黑布蒙蔽,她的身体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不……”
她猛地“看”向王才休的方向,又“看”向苗刀落地的位置,她仿佛又回到了隆山县外,感知到度十月心锁断绝、绿蛇化雾的那一刻。
那深入骨髓的、未能守护的痛楚,时隔九年,以更惨烈的方式重演,她摸索着抓住旁边王郁南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去,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左侧的王郁南紧紧揽住盛夏,她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本就靠着药物续命的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气。
她反手紧紧握住盛夏的手,试图给予支撑,但自己的手却冰冷颤抖。
她看着王才休额头假面的裂痕,看着那把染血的苗刀,眼神空洞而绝望。
上一次,她没能用心锁护住十月,这一次,她的儿子亲自感知了心锁的断绝。
而她们这些老家伙,依旧只能站在裂口之外,无能为力。
剧烈的咳嗽猛地爆发,她用手帕死死捂住嘴,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
姜堰他那只废了的左手无力地垂着,完好的右手紧握成拳,骨节捏得发白。
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深渊的方向,仿佛要穿透那厚重的怨气,看到度朵最后的身影。
他想起当年自己拼尽全力冲向隆山县广场,却只看到一片狼藉和十月冰冷的“尸体”。
如今,历史重演,他视为女儿般疼爱的度朵,步了她度姨的后尘,一股腥甜涌上喉头,被他强行咽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无尽的悲愤与自责:“……又是……这样……”
这位文氏家主文漓,此刻,她脸上的血色也褪尽了,她看着文哀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那柄染血的苗刀,再看向深渊,
眼神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痛心与沉重。
她失去了并肩作战的姐妹,她看着后辈在眼前陨落。
文漓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力量,但肩膀却微微垮塌下去,显露出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苍老。
“度朵!!”
姜了烛终于再也无法抑制,抱着那柄冰冷的、沾染着度朵黑血的苗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穿透云霄的悲鸣。
这声呼喊,如同最后的丧钟,敲碎了现场死寂的空气,也彻底击溃了所有人强撑的神经。
上一代六门五人,在姜了烛这声悲鸣中,身体皆是不受控制地一震。
封展猛地别过头去,姜堰痛苦地闭上了眼,王郁南的咳嗽更加剧烈,盛夏的呜咽变成了压抑的痛哭,文漓缓缓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裂口之外,悲风呜咽。
染血的苗刀,躺在尘埃中,无声诉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六门,再一次失去了她们的“刀”。
而上一次未能守护的遗憾,这一次,化作了更深、更痛的伤口,刻在了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深处。
另一边屏障虽然消失,但五通显然有监控此地的手段,残留的怨气节点此刻看着这些灵异界各门派的一举一动。
贾舜、仕莲和历沼带着重伤的封烬,都清晰地“观测”到了那代表度朵生命链接的“心锁”彻底断绝的波动。
“心锁断绝……生命气息……完全消失……”
仕莲腹部的巨嘴发出冰冷的、确认的信息:“目标人物度朵,确认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