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寒声动作很温柔,试探过后便退离,两人目光交错,他确认她并不抵触之后,克制的情绪终于如泄洪一般喷涌而出,再度侵占了她的城池。
温柔肆虐,缱绻缠绵。
沈岁宁仰头承受着,既不回应也没有抗拒,只是有些迷茫。
她并不讨厌贺寒声的亲近,甚至能从他的亲吻和触碰中获得一些难以言喻的愉悦,可当她看着帐幔缓缓落下,感觉到男人的气息在与自己的呼吸纠缠不清,连同她的体温都要和他融为一体,她清醒地意识到了对自己而言极为危险的信号。
她是不愿久留在京中的人,也早已给自己留好了退路,或许她不该、也不能与贺寒声有太多的牵扯。
于是一阵天旋地转,理智瞬间将她拉回了高地。
沈岁宁伸手按住贺寒声扯她腰带的手,别过脸躲开他的吻,硬生生从嘴里蹦出一句:“我不要。”
贺寒声动作顿住。
他没问为什么,也没有继续,只用手背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说“好”。
两人各自冷静片刻后,沈岁宁轻吐一口气,问旁边背对着她的贺寒声:“你在生气吗?”
“没有。”贺寒声依然背对着她。
沈岁宁沉默了一会儿,撑起身子,“贺寒声,我只是想要慢慢来,没有别的意思。”
“我明白,你不用在意。”贺寒声声音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
两人无言片刻,贺寒声站起身,似乎是要离开这里。
“贺寒声!”沈岁宁叫住他,却不知道叫住他要做什么。
又是一阵无言后,沈岁宁也下了床,追了他几步,“贺寒声,你是想要和我好好相处的,对吧?”
“当然,”贺寒声终于转过身,对上她的视线,一字一句:“你是我的妻子。”
沈岁宁的思绪很乱,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她身份转换得太快,一时间尚未适应,她根本不知道作为贺寒声哪怕只是暂时的妻子,她需要给贺寒声提供什么。
“贺寒声,你知道的,在成为你的妻子之前,我是漱玉山庄的少庄主。漱玉山庄做的是买卖生意,我接触的人虽然很多,但向来是买家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一分钱,一分交易,”沈岁宁深吸一口气,直视贺寒声的双眼,“可是你不一样。你既不是我的买家,也不像凤羽她们和我一起长大,你从未说过你要什么,所以我也不清楚,我应该怎么样和你相处。”
贺寒声站在原地,透过沈岁宁的双眼,他很明显能看出她对于与他的这段关系的茫然和无措。
她本自在逍遥人世间,不过是被一纸圣旨捆绑在这里,成为他的妻子本非她本意,可是这段时间里,她也有尽力地去善待他和他的家人,给他提供她所能给的最便利的帮助。
她给他母亲安排了身边最信任的人照顾;
她为了查明下毒的真凶动用了她保命的底牌;
成婚之后,她对自己的身份再无隐瞒,几乎把一切对他和盘托出……
其实她把什么都做到了极致,至于其他,归根结底,只是因为她对他没有感情罢了。
因为对他没有感情,所以才会想要他需要什么,她就提供什么,像做交易一般,你来我往,互不相欠。
明白了这一点后,贺寒声哑然失笑。
他走上前,伸手握住沈岁宁的双手,她没有抗拒,任由自己的手被他包裹在掌心里。
“后天一早,我有差事去一趟冀州,来回大约得至少五天的时间,你……”贺寒声没有纠结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只略有几分迟疑地问:“你是想留在家里看话本,还是想同我一起去冀州?”
“那当然是去冀州啊,”沈岁宁不假思索,对上贺寒声的视线后,又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我在京城这也去不了哪也去不了的,跟坐牢一样,不如同你去冀州玩几天。你办你的差事,我寻点乐子,两全其美。”
“那就说好了?”
“嗯!”沈岁宁高兴起来,瞬间把刚刚的尴尬和别扭抛诸脑后,哒哒哒地回到床边,跳上去,“那今晚就早点休息吧,明天陪婆婆一天,晚上再收拾行李。”
一想到能离开华都这个鬼地方,沈岁宁心里美滋滋的,转头发现贺寒声仍杵在原地不动,便向他招手,“你不来睡觉吗?”
“……”贺寒声轻叹一口气,“你先睡吧,我再去冲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