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知道今晚是等不到祝焰了,于是收心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南启使者的事。
南启为何派使者过来?
结盟?谈判?还是另有目的。
她想不明白,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她到是好奇,王兄会派何人来访。
只要不是袁卿,是谁都行。
萧玦本对这些不甚在意,可同祝焰相处下来,发现他就会吃些没酸味儿的醋。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但愿不是袁卿。
不出萧玦所料,她一人安眠到天亮,只是没想到,祝焰会过来陪她用早膳。
萧玦一如往常地吩咐小厨房,做些祝焰爱吃的东西,两人面对面地吃饭,按照祝焰的习惯,旁边依旧没有人打扰。
萧玦轻咳一声,她从前一直都是默默低头吃饭,眼下心中有疑惑,吃得也不算踏实,她用指尖推着碗,送到祝焰跟前。
“王上,这是您最爱吃的乌日莫,臣妾吩咐小厨房一直备着。”
萧玦没说实话,其实纯粹是她想吃,才一直备着的。
“多谢王后,可本王不爱吃酸的。”祝焰似笑非笑,萧玦也读不出他的情绪。
祝焰不紧不慢地用着早膳,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萧玦身上。
他始终在等着萧玦开口,开口问他关于使臣的事,他很想知道萧玦听到那个名字,会有什么反应,这次他按兵不动,可萧玦亦然,这让他有些沉不住气。
“王后,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本王的吗?”
“嗯...”萧玦想了想,“马上便要到太后的生辰了,王上打算怎么办这千秋宴?”
祝焰两眼一闭,轻叹一口气,“太后生辰自然有人专门的人去办,你,你就没有别的问本王的?”
祝焰急切地追着萧玦的目光,盯着她欲言又止的唇,点头鼓励她说出来。
“我想问...王上你觉得这个乌日莫好吃吗?”
“哎呀。”祝焰沉着的气终于破功,“你就不想问问南启使臣的事?”
“王上...想让臣妾知道吗?”
祝焰沉沉地出了一口气,焦灼如火在墨蓝色的眸底散开,半晌后他笑了。
他真是拿萧玦一点办法没有。
“南国使臣,是袁卿。”
萧玦心里一咯噔,可转念一想,祝焰应该不会知道她与袁卿的过往,神色如常地“哦”了一声。
祝焰哼笑一声,挑了一下他的浓眉,寻着萧玦的目光私有玩味,漫不经心的语气带着醋意,“是你的…前驸马。”
萧玦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暗暗地深呼吸,看向祝焰,也不想问他怎么知道的,更不需要为自己辩解。
她本来对袁卿便是利用,曾经她想要利用婚姻,逃离王宫这牢笼,可到头来一败涂地。
“都是过去的事了。”萧玦顿了顿,陈述事实,“况且,他并未成为臣妾的驸马。”
“哦。”祝焰淡漠地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紧了紧后槽牙。
他心里也清楚,未成的驸马没什么好嫉妒的,可他一想到袁卿也是跟萧玦一块长大,还险些成了她的驸马,就嫉妒得头皮发麻。
他对萧玦的占有欲愈发的强烈,他不允许萧玦身边出现任何其他异性,就连过去的也不可以。
“王上,他可有说,此番前来的缘由?”萧玦小心翼翼地问道。
祝焰一字一句地缓缓吐出四个字:“给我添堵。”
萧玦脸阴沉下来,火气涌上心头,总觉得祝焰这十分添堵,有七分是冲着她来的,不然她与袁卿根本什么都没有,他为什么不信?
“王上,臣妾用完饭了。”
情绪是唯一能无形传递的东西,听到萧玦冷冰冰的语气,祝焰捏着汤匙的手一紧,顿时没了用饭的兴致。
“太后唤臣妾陪她去佑安寺烧香祈福,便先行告退了。”
萧玦说完眼睛也没眨地行了礼,轻声快步地走了出去。
“哎...”祝焰扔了汤匙,也气鼓鼓地跑去上朝。
-
佑安寺。
寺内环绕着清脆木鱼诵经声,沉静檀香与松木香火燃得正旺。
萧玦本不想陪太后过来的,她从来是不信神佛,只心生敬畏。
只不过这是难得的出宫机会,萧玦也便没找理由推脱,跟着过来了,同样过来的还有元亲王妃。
不来不知道,一来才吓一跳,佑安寺的门槛都要被来往的香客踏破了。
萧玦还纳闷呢,不是说北陵人大多都不信这个的吗?
她正恍神,忽而身后生风,一个黑影横冲直撞地进来,是一个面色苍白,形如枯槁的布衣男子,他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跪在地上想喊却喊不出来。
胖主持走过来,眼神吩咐两个小和尚,将布衣拖出去,转眼向萧玦这边看过来,立马迎过来恭敬地行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惊扰了贵客,还望恕罪。”
佳荣氏和善地笑着,“弘一大师,不必多礼,哀...我来到这里,同这里香客都是一样的。”
“是,施主慈悲。若有需求,随唤贫僧。”
“好。”
萧玦心思还在方才布衣身上,他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