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磨了磨后槽牙,“红骏你去叫上王室亲卫,凉风跟着一起,秋月娜兰你们助陈大人,照顾好王上。”
“是。”
萧玦眸光动了动,对凉风说:“今晚这证据,无论如何也要出现在鼎华宫,出现在佳荣祺的手上。”
“卑职明白。”
萧玦知晓有佳荣氏包庇,证据销毁得容易,可不代表她就没做过,造假硬塞也要塞回她手里。
月色笼罩的鼎华宫,已熄灯安寝,萧玦举着火把,带着一众亲卫来到宫门前,敲门半天无人应。
萧玦来了脾气,抬脚刚想踹门,想了想又收了谁来,给凉风使了个眼神,凉风会意立马破门。
守夜的宫人一骨碌地爬起来,待看清来者是王后,行礼道:“拜见王后,不知王后深夜前来鼎华宫有何要紧事?”
“为何不给本后开门?我要面见太后!”
佩珊从客房出来,看清是萧玦,直接破口大骂:“萧玦,你好大的胆子,夜深带兵闯入鼎华宫,惊扰了母后,你担当得起吗?”
“本后是北陵的王后,北陵王宫还有本后去不了的地方?”
“你到底要干什么?!”
“搜。”
“萧玦!你以为你是谁啊,真是无法无天了,是王后又怎么样?你个南启人,凭什么跑到北陵来撒野?”
萧玦动静闹得这么大,佳荣氏不得不出来,一副惊恐样子,“玦儿啊,你这是做什么?”
“回母后,王上从鼎华宫宴会回去中了丹丸之毒,儿臣不得不深夜打扰母后,怕心怀不轨之人消灭证据。”
“中…中毒?怎么会中毒呢?焰儿如今如何了?”
“回母后,陈大人正在为王上医治。”
“萧玦,你凭什么说王上是鼎华宫宴会中的丹丸毒,万一是你勾引王上不成,反倒栽赃陷害呢?”
“此事与王妃无关,多说一句,对你没任何好处。”
“你!”
佳荣太后拍了拍佩珊的手背,叫她安心,“玦儿你放心,若是真有不轨之人陷害王上,哀家绝不会姑息,此事发生在哀家宫中,哀家不会坐视不理。”
萧玦冷笑一声,她必须要来鼎华宫声势浩大地闹这一出,也必须搜出物证。
不多时,凉风带着物证,还有被五花大绑的佳荣祺,佳荣太后眸光一紧。
“母后,人赃俱获,该当如何?”
“哎,玦儿啊。席面上女子众多,都是部族未出阁的姑娘,一时动了贪念,也可以理解。”
“理解?”萧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母后这是要包庇凶手?她损害的可是王上的龙体。”
“哀家怎会包庇凶手?焰儿虽非我出,可毕竟是我看着长大,又贵为一国之君,哀家不会因她是哀家的侄女,便有包庇。”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整个北陵最会说好话的就是佳荣太后,萧玦轻蔑地轻声嗤笑,“母后,此事发生在鼎华宫,母后最好还是不要出面,以免让母后为难。”
“玦儿,你又让哀家做主,又不让哀家出面,到底是想如何啊?”
“儿臣只是不想母后牵扯其中,进退两难。”
萧玦:“儿臣知晓母后的顾虑,席面都是未出嫁的部族公主,此事传出去对她们名声不利。”
“是啊。”佳荣氏面带笑意,“玦儿果真识大体,咱们关起门来,慢慢商议。如今正是商议天地盟的关键时期,想必谁也不想节外生枝。”
“是。”萧玦点头,“关起门来说。”
凉风听话地去关上了鼎华宫的门,王宫一隅瞬间安静,紧闭大门仿佛与世隔绝。
“母后不是要关起门来分说吗?如今人赃并获,佳荣祺欲对图谋不轨,损伤龙体,大可去请廷尉府正法司来评判。”
“不必惊动旁人。”佳荣氏瞥了一眼佳荣祺,“玦儿,你说如何处置?”
萧玦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转身佯装思考,目光略过凉风,凉风会意拿开了堵在佳荣祺嘴上的布。
佳荣祺惊恐地深吸一口气,连滚带爬地朝着太后方向,“姑母救我!臣女冤枉!是姑母让臣女…”
佩珊:“如祺公主慎言!是你一心想入后宫鬼迷心窍,与母后何干?脏水可不能随便乱泼。”
萧玦乐享其成看着眼前一切,佳荣祺是氏族旁支所出,就算注意是太后所出,东窗事发,怎会保她?
萧玦看向太后,她不能动太后,谁都不能动太后,佳荣祺却不懂这个道理,恨不得把太后唆使侄女自己儿子下/药的丑事,抖落出去。
佳荣太后端庄贤惠,她除了悲痛地看着自己侄女,什么都做不了。
该到萧玦转身的时候了。
“佳荣氏!你真是蠢得没边了。”
天光微亮,众人目光向萧玦看来,冷眼看着她这出义正言辞的指桑骂槐。
“你以为骗王上喝药上床,怀了他的孩子,便能顺理成章地入后宫,高枕无忧了吗?”
“你太天真了,且不说你奸计未得逞,就算你得逞了又怎样…”萧玦提气扬声,“本后还活着呢!”
萧玦目光不经意瞥过面色铁青的太后,就等着她开口。
佳荣太后盯着萧玦,原是她小瞧了这位南启来的王后,知道她不是善茬,却没想到她同祝焰,疯起来不管不顾,竟敢当面讽刺她?
“玦儿,其他暂且不谈,眼下是天地盟重要时期,你处置了祺儿,对谁都没有好处。”
“哦是吗?母后,如祺公主图谋不轨,冒犯王上,可是死罪。”
“萧玦,你夜闯深宫,惊扰母后,难道就没有错?”
萧玦坦然点头:“有错。”
佳荣太后为萧玦说话打圆场,佩珊不依不饶地转移注意,“王后大闹鼎华宫,怎么着也得在这罚跪,忏悔一晚吧。”
“罢了罢了,哀家理解玦儿,她就是一时心急,你何必不依不饶呢?”
“母后!”萧玦提了口气,声音高了几分,“儿臣惊扰母后,错了便是错了,错了就该罚!儿臣这便领罚。”
萧玦眼睛都没眨一下,直直地跪了下去,“那她呢?母后又要如何处置?就打算这么放过了?”
佩珊本打算转移注意力,也能让萧玦难堪,没想到她不顾脸面地执着。
太后不是不想处置,只是这事没办成,说出去实在是难堪,她不能不顾及那日族的颜面,计上心头脚软头晕,佩珊唾骂着萧玦任性。
晨日初升,照得萧玦冰凉的身子一暖,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王后跪在这做什么?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