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眼底一闪而过兴致,这才抬头正眼瞧着金尚食:“你祖上是凉州人?”
“正是,老奴祖上举家北上,几经辗转这才在北陵安定了下来。”
“好,那便有劳您了。”
金尚食做好的菜肴端上来,萧玦给秋月递了个眼神,关上门用银针试毒后,才放心享用。
也不是她信不过祝焰,只是凡事都多留个心眼,她从小便是如此。
“王后,奴婢光瞧着这菜式,金尚食手艺不错。”
萧玦默不作声地捏着汤匙,浅浅地尝了一口汤,熟悉的味道涌上心头,指使她心头一惊,她惊奇地看向秋月。
秋月正笑着,看到王后脸色不对,她问:“王后,怎么了?”
“你来尝尝。”
秋月另拿汤匙,浅浅地抿了一小口,惊讶道:“这味道,怎么与广云楼那么像...”
萧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脚步声走远,她才开口说:“王上即便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在广云楼找个厨娘过来。”
广云楼可是凉州最具盛名的饭馆,萧玦每次偷溜出宫都喜欢去那用饭,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
“那金尚食...是王上指派来的,可不好打发啊。”
“无妨,到时候我去同王上说。”萧玦左右思忖,她是怕万一南启宫里那位想要她命,费尽心思地安插了暗探在她身边。
“秋月,只要是小厨房送来的东西,都要一一查验。”
“是,王后。”
秋月左右瞧着她的脸:“王后,奴婢怎么瞧着你这脸这么红呢?”
萧玦反手碰了碰自己的脸,说来也是奇怪,她今早起来便觉着头晕,喉咙肿胀,倒也没太在意,慢慢地手臂又奇痒无比,她只当是布料不合身,也没在意。
可现在喉咙越来越难受,不止是手臂,酥麻痒症蔓延至全身,她忽而想到了什么。
“秋月,这些菜都留存下来。”萧玦咳嗽两声,“去请陈大人。”
“是。”
萧玦天生便有桃花疹的毛病,只要碰到花粉,便会起疹,可她宫中一朵花都没有,今日也没出过门,只喝了汤药和用了饭。
情况愈发地严重,萧玦喉咙肿胀地都说不出话来,她忍耐着不去抓挠患处,比陈皮先来的是祝焰。
祝焰神色严肃,走路生风,进门时,萧玦正在床上躺着,看到是祝焰来了,立马拉着被子挡住半张脸。
祝焰:“陈皮呢?”
“回王上,陈大人说是去给元亲王妃请平安脉,正在赶来的路上。”
“太医又不止他一个…”祝焰隐忍抬颌:“红骏,你去接陈大人。”
他转眼看向萧玦,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露出的额头上长满了红团,看着骇人,他的心想被什么扯了一下,明明是关心,语气急切听起来像是责问:“怎么回事?”
萧玦看着他,眨了眨眼,心里生疑,可很快便消减了,祝焰应该不知道她这病,再说作为盟友,好像也没有理由害她。
“臣妾...”萧玦声音沙哑道,“也不知。”
祝焰意识到自己吓到萧玦了,放缓了语速:“今日去过何地?可有见过何人?”
她摇摇头,在祝焰的手心里写字,告诉她自己的病症。
纤细微凉的指尖,滑过祝焰粗糙的手心,滑得他心里一痒。
“那就是吃的有问题。”祝焰眸光一敛,“去把今日为王后做吃食的所有人全都叫来。”
不多时以金尚食为首的小厨房一行人,在门外战战兢兢地跪了一排,身后站着一排王上亲卫,亲自看守。
“奴婢!奴婢冤枉啊,奴婢怎会给王后下毒呢?”
亲卫拔刀呵斥:“闭嘴!老实点。”
“报~王上,并未在王后吃食中发现异常。”
萧玦和祝焰对视一眼,双双沉默。
“去审问那些人,用料,做法,必须细细道明,否则拖出去砍了。”
“是!”
王上亲卫办事非常利落,不出一炷香的工夫,审问口供便呈了上来。
祝焰一目十行读完,上面写的做法好似并无破绽,他转手把供词放到了萧玦面前。
“王上...”萧玦不知祝焰是不是故意戏弄她,“这是北陵语,臣妾看不懂。”
“哦。”祝焰抬手,让人下去,接着一字一句地给萧玦念了起来。
祝焰的声音很特别,低沉,干净,如晨钟般带着些深厚的微颤回响,一点一点砸在萧玦耳边。
“等等,所有入菜的生食皆以沸水两次过之?”
祝焰浓眉一挑,他还以为这是凉州菜的特色做法,他快速地瞄了一眼,给出答案:“是,有问题?”
萧玦摇摇头,实际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这是她与王兄之间独有的秘密,儿时王兄生病患了癔症,偏说吃食中有虫子,什么东西都不吃,谁劝也不听,
那时萧玦吩咐御膳房将所有生食皆以沸水煮两遍,还特地拉着王兄一起去看,这才解癔症。
萧玦感觉太阳穴一阵跳着疼,为何金尚食会如此做法?是巧合吗?
红骏带着陈皮过来,陈皮快而稳地把脉,“王后这是误食花粉,起了风邪之症,卑职为王后调个方子,之前那些调养的药,便先停了,这风邪之症要口服加外用,卑职这里有药膏,王后切记要每日两次涂抹患处。”
祝焰眉毛一挑:“每处...都要涂?”
陈皮愣了一下:“那、那是自然。”
萧玦轻叹一声,“王上日理万机,此等小事...便不劳烦王上了。”
“哦?”祝焰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他这点权利都没有,还做什么王上?
“你们都先出去吧,本王要给王后亲自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