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焰竟很有君子风度的在门外,手背在身后,发尾还有些微湿,来回踱步。
秋月起身出去,行了个礼:“参见王上,王后已睡下了,若是有事明日再说。”
说完转身关门,没有丝毫犹豫,这倒是把祝焰弄得愣在原地。
竟是这么不给面子?他可从来没吃过闭门羹!
祝焰紧着后槽牙,呼吸有些急促,最后气笑了。
行,乖顺的马他还不稀罕呢,他祝焰就喜欢驯服烈马。
“成。王后好好休息,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
难得没被练兵声吵醒,再加上药物的缘故,萧玦睡得很安稳。
用过早膳后,祝焰刚好过来,身边还带了一个人,她定睛一瞧是那日的太医。
“参见王上。”
祝焰抬抬手:“王后不必礼,这位是陈皮,陈太医。”
“卑职,参见王后。”
萧玦大概猜到了祝焰的用意,意指等他开口。
“陈太医乃出身中医世家,医术精湛,日后便由陈太医来负责为王后调养身体。”
萧玦挑了挑眉:“多谢王上,那便麻烦陈太医了。”
昨晚萧玦流鼻血逃了侍寝,又给王上吃了闭门羹,这事总得有个说法。
王上担心王后身体,还特地请来了太医为她诊脉,传出去又是足以让北陵城百姓传成佳话,广为赞扬。
萧玦一时间心里拿不准,陈太医会不会把她中毒的事说出去,见他变化莫测的神情,她心里也没底,于是把目光投向祝焰。
祝焰坐在那,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神色如常。
陈皮:“许是王后水土不服,脾气虚弱,血不循环,溢出脉外,这才流了鼻血…卑职为王后开了调养的方子…”
“多谢陈太医。”萧玦看着陈皮微微颤抖的手指,兴许他已察觉自己中毒之事,兹事体大,不敢妄言。
“王后气血亏虚,调养也不是一蹴而就,饮食起居都需注意。”陈皮看向王上,目光闪躲,“正所谓…阴阳互补,阴阳调和…额…”
萧玦抬眼,等待下文。
“最好是,耗阳气以御寒,肌肤相贴,可保住阳气,双人共眠,可调和气血。”
萧玦看向祝焰,这人说野蛮也倒是野蛮,野蛮也得讲道理,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还找太医过来提醒。
“哎呀,如此说来,为了王后的身体着想,本王只能今晚勉强留在月华宫,多陪陪王后了。”
在外人面前,不能扶了王上面子,萧玦勉强地笑笑,心想你可千万别勉强。
按理来说二人本是夫妻,住在一处又能如何?只是心生隔阂尚未消除,共处一室十分别扭。
至少萧玦是别扭,侧躺在床,闭眼假寐,身旁的被子被掀开,陌生又热度烤着她身侧。
“王上你我二人婚姻本就为一场交易,亦没有感情,不必因夫妻之事为难自己。”
为难?
祝焰微不可见地眯了眯眼,右手枕在头下,心里莫名一股火气。
“王后所言极是,本王对王后也没有兴趣可言。”
“那便好。”萧玦翻了个身,侧躺压抑着心口酸楚,往里挪了挪,“王上可曾去过凉州城?”
祝焰刚翻过身,背对着萧玦,听到萧玦主动跟她搭话有些意外。
“没有。”
北陵王南下征战,收复失地,与南启交战多年,从未以北陵王身份踏足凉州城。
他撒谎,其实他偷偷溜进去过,只不过长得太过招摇,怕被发现又偷溜了出来。
路上还遇到了意外,幸得一女子出手所救,当时天太黑看不清人脸,只记得她身手了得,令他暗暗惊叹。
南启竟有如此侠义女子?也正因此祝焰对南启有所改观,不然也不会破例答应停战联姻。
“王上在外征战也好,游历也罢,何时最想家?”
“那当然是饭菜不合胃口…”祝焰突然睁开双眼,意识到了什么。
萧玦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起伏,淡淡地说:“王上在外思乡情切时,心中亦有期冀,因为知道终有归家日。”
黑暗中,萧玦平而缓地袒露自己心声,即便她知道这样说也没什么用,毕竟王权在上,谁会在乎她的感受?
“可我不同,如今我再也回不去,想让王上知我心境,与王上交易并非虚言。”
萧玦的声音很轻,这一刻他们之间没有尊卑高低,好像就像是寻常百姓夫妻,同床共枕讲着知心话。
她从枕头下拿出早都拟好的契约,放在祝焰的手上。
“王上看看,可还有需要修改的。”
祝焰眯眼看着上面清秀的小字:“这是何物?”
“既然王上与臣妾联盟,总要有个凭证。”
祝焰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东西你一个人写的,何来公平?”
“臣妾不是叫王上看看有何修改的吗?做我的盟友,必定不会叫你吃亏。”
“呵。”祝焰声音缓了下来,“天色不早,王后早些歇息吧。”
萧玦困得眼皮打架,应了两声,昏沉睡去。
也许真是阴阳互补,让人卸下防备,萧玦睡觉时喜欢乱躺,毕竟十几年来一直是一个人,也在今晚释放了本性。
祝焰是在半夜惊醒的,他低头一看到,旁边小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他肚子上,小手宾至如归地放在了他腹下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