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嚣张跋扈才是她的常态,后来母亲去世后,她没了倚仗,学会了藏拙。
可如果谁触碰了她的底线,她又会一如往常的反击。
佳荣氏打量着萧玦,这张脸生得小巧水灵,白得透明,不愧是江南水乡的女子。
只是消瘦得皮肤白得发灰,颧骨凹陷,一副病态,显得眼睛格外大,瞅着吓人。
试探过后,又发现这古陵的公主,看上去软弱,实则骨头硬着呢,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玦儿太瘦了,该多吃一点好生养。”
“多谢母后关心。只是儿臣初入北陵,水土不服,多少有些不适。”
“哎呀这可不行,要好好调养身子,日后为祝氏多添子嗣。”
佩珊在一旁开口:“若想子嗣延绵,便给王上多纳些妃子嘛,分担分担。”
萧玦终于听到了一句爱听的。
“王妃这话在理,若是部族有合适的女子,能为王上开枝散叶,实属幸事。”
佳荣氏一愣,笑着说:“哎,王上王后新婚燕尔,莫要提什么纳妾之事,让夫妻俩好好磨合磨合。”
磨合磨合吗?
萧玦心想。
只怕暂时是不能了,王上让她咬坏了。
—
“报~王上!”
祝焰双腿叉开,一副王霸之气坐姿,单手撑头故作深沉,没人知道他此时的痛处。
“何事?”
“额…”
来者是月华宫的侍卫红骏,也是他安插在王后身边的眼线。
“王后,到鼎华宫请安了。”
祝焰抬了抬眉,双耳一紧来了兴致,依旧保持那个姿势,翻了着奏折,心猿意马。
“然后呢?”
“形势不算太好,王后被连连刁难。”
“啧,怎么,还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啊。”
红骏得令如竹筒倒豆子似地:“但王后化险为夷,还盘算着要给王上您纳妾呢。”
“什么?!!!”
祝焰一下子合上了奏折,感觉到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竟然被一个小小女子嫌弃?明明罪魁祸首可是她啊!
可现在他一动怒那里就疼,本来睡了一觉大抵是好了,可偏偏他要早上骑马练兵,不仅没好还更严重了。
“密宣陈太医,到穹华宫,就说为本王请平安脉,万万切记不可惊动他人。”
—
穹华宫内只有王上和太医两人。
太医陈皮为祝焰把脉:“王上…”
祝焰漫不经心地上挑眼皮,蓝色双眸晕染着墨色:“怎么。”
“王上身体康健,想必近日劳心劳神,肝火旺盛,微臣为王上调解个方子…”
“只有这些?”
“嗯…”陈皮双眼一骨碌,捋了捋胡子,以为王上不想喝药,“王上…只是肝火旺,莫不如喝些清热去火的茶…”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你没看出我哪受伤吗?”
陈皮行医四十载,还真没听说脉象摸出外伤:“额…王上…哎呦,王上你这是…”
陈皮吓得后退一步,双手掩面,用余光撇着。
“你好好看看,我这怎么治能快点好?”
“王上…你这是…”
“打猎时被兔子咬了。”
“哦,哦吼吼。”陈皮吓得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用衣袖擦了擦额头汗,“王上这伤口不算严重。”
祝焰挑了挑眉。
陈皮从药箱上拿出一瓶药,为了小命强忍着笑意:“只需每日清洁上药,不出三日便可痊愈。但要注意七日内,不可行房事。”
“嗯。”祝焰穿好衣服,神色如常,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此事莫要声张,若你敢说出去…”
陈皮跪在地上:“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嗯,退下吧。”
陈皮连人带箱骨碌地跑出去,出了穹华宫已是大汗淋漓,正好撞见王后。
哎,这王后看着柔弱似水,怎地房事如此泼辣野蛮?
萧玦看着对方行礼后,匆匆跑远的太医,冷笑一声,这祝焰还挺宝贝他的宝贝。
祝焰不喜用膳时有旁人侍奉,用晚膳时只有两个人,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安静。
她看着桌上不和胃口的菜,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要过一辈子,就对生活心生厌恶。
唯一能让萧玦提起兴致的,便是这后宫前朝的勾心斗角,简直是生活的一味调味剂。
萧玦想着轻轻叹气,眼前盘子里忽而多了一块肉,她奇怪地看了一眼祝焰。
他会这么好心给自己夹菜?
“这是何物?”
“金钱肉。”
萧玦一直不解北陵的菜式怎能做得如此豪放不羁,根本看不出原料是何物。
“尝尝,好吃。”
萧玦扯了扯嘴角,掩盖住眼底的嫌弃之意,咬了一小块。
她并不觉得有何特别,无非就是又咸又辣的肉,口感都一样。
“金钱肉是何肉?”
祝焰喝了口酒,笑了一下,“昨晚你吃过的。”
萧玦错愕地愣住了。
“放心,不是我的,用驴的。”
萧玦干哕了两声,吃的东西差点吐出来,她从小到大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没想过那玩意还能吃。
祝焰爽朗笑中带着狂放不羁,双眼透着狡黠的光芒:“哈哈,我的王后啊,本王有一件事要有求于你。”
萧玦哕得眼泪都出来了,眼眶微红,掩面看向祝焰,只露出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何事。”
祝焰冷哼一声站起来,推开她的手,捏住她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帮本王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