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唐翳准时坐到课室里,只见里头女弟子占了大多数,男弟子却极少。
负责授课的也不知是师兄还是师叔,手里抱着厚厚的一叠符纸,一柄铜钱剑,几块玉石,便开始洋洋洒洒介绍开来。
“天若宫以驱邪之术见长,而符类、法器则是驱邪过程中必不可少的辅助工具。制符,以普通符纸为最常见,亦最易耗,铜钱比符纸则上了一个等级,最好的当属玉石一类。一块上好的玉石可以凝聚打量灵气,而符内的灵气越多,则符力越强。”
唐翳一边听着,一边用笔记下。
又听那授课者说道:“法器是驱邪过程中的另一项更重要的工具。符箓,一般是用于辅助战斗,法器则可分为直接攻击类及辅助类。至于选择什么物件作为法器,一则看各人顺手,二则看其注灵情况。原则上来说,凡是物件,均可注灵成为法器,只是各种材质承载的灵力各有不同,因此又分出等级……天若宫向来以剑法著称,故而天若宫弟子的法器便多为宝剑一类……”
其后说到各类法器、符箓的制作方法,天若宫并不以制作法器注灵而闻名,故而在讲到这一章时,内容便草草而过了。
唐翳认真听着,对法器的制作及注灵一事颇感兴趣,打算过几日到藏书阁借几本书籍回去看看。
傍晚散了学,唐翳独自一人用完晚膳,回去时发现朱师兄已自行离去,便随意收拾了下屋子里的物件。
过不多时,听到有人在窗外叫他。
唐翳走出来,便见紫渊单手执剑,站在门前等他。
唐翳蓦地想起,紫渊是受了掌教真人之命,要来替他补课,忙躬身叫了声:“紫渊师叔。”
紫渊微一点头,向他问道:“晚膳可曾用过了,可吃得习惯?”
唐翳回道:“已经用过了,没什么不习惯。”
紫渊便笑了笑:“新进的弟子,多半会对我天若宫的膳食不满。待得修习辟谷之术后,这些抱怨方才渐而少了。”他温润如玉的眸子漾着笑意,扬手朝剑舞坪的方向一指,“我们到那边去。”
入了夜,剑舞坪上就静了。偶尔有几个小道童出来嬉笑玩闹,看到紫渊便都敛了声气,乖乖的跑远。
紫渊随口问了唐翳一些平日修行的习惯,发现他对剑术完全不通,便先与他讲了一些以气御剑的法门,又说了一些习剑的注意事项。然后开始教授他天若宫入门剑法的歌诀。
唐翳用心诵记,歌诀中虽有许多词语半懂不懂,却仍是很快就背全了。
紫渊看他对歌诀的识记速度甚快,便持了剑,开始教授他入门的基本剑法。
只见他伸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随后,手腕一抖,天地间的风声仿佛为之一滞。
紫渊双足踏出,举剑齐胸,斜刺出去。
随着他这一剑出,长剑如一泓秋水挟着千百年来横亘在昆仑之巅的暗色玄风一道,化作雪色的流瀑倾泻而出。
突地,流瀑的去势为之一凝,银白色的剑光收拢成束,继而化作大片新月弧光,剑身平削出去。
紫渊不等这剑用老,翩然回旋,反身将剑刺出,连挽三四个剑花,衣袍与黑发随之飞扬而起。
剑身发出一声龙吟,击碎了西风。
满天剑气同风而起,长剑化作一道长虹,划过整个剑舞坪上方。
紫渊清啸一声,凌空倒翻,一剑长虹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倾洒而下。
唐翳仰头,剑光融入他的眸子,幻作一道银龙,翩然游走。
紫渊身形回落,剑势倏然一收,敛去满身华光。
“可都记住了?”
唐翳呆呆看着,只觉得这套剑法动作虽然简单,在紫渊身上使出来,却有说不出的潇洒俊逸。
紫渊倒转剑柄,剑尖朝上,往侧边一推。双臂往身前一拢,动作如行云流水,说不出的意态风流。朝着唐翳微微一笑:“这个动作,叫做‘朝拜金顶’,我宫中弟子向长辈演示剑法,均需以这个动作作为起手式,以示尊重。”将手中的剑递给唐翳,“你试试看。”
唐翳双手捧过紫渊手上的长剑,只觉得沉甸甸的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