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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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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彻底关上后,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谢丞礼还侧卧着,手臂搭在身前,大腿弯曲地靠在褶皱的床单上,像一块刚刚熄下的蜡烛。他没再试图抬头,也没有调整姿势,只是静静地等着,让那场痉挛完全过去。

温尔站在他身侧,似乎是觉得累了,又蹲在床边。像退潮后被暂时搁浅的一块贝壳。

她指尖还有温度,落在自己膝头,时不时动一下,不是抖,而是回忆刚才贴住他那一刻,他的腿确实停下来的触感。

谢丞礼过了几秒才开口。

“尔尔,他们走了。”

声音不高,他望着远处的窗户,巴黎的冬日,阴天居多。

温尔轻轻偏了偏头,确认这里确实只有他们两个。

谢丞礼又等了一下,才缓声说:

“尔尔,我还有一件事……”

“你能不能帮我,擦一下身?”

温尔轻轻抬起头,眉心轻蹙了一下,像没完全听懂。

谢丞礼没有重复。

他只是伸手抚了一下自己胸前的病号服,试图掀开一点,但手肘弯得不够,用力时牵动了腰侧的术后绷带,虽然感受不到疼痛,但是从伤处传导到有知觉的地方还是不适,凌厉的眉峰轻轻皱起。

“早上出汗了,”他解释,语气像在自言自语,“后背好难受,换完姿势也还没擦。”

“我自己够不着。”

他说得慢,带着放下身段的请托。

心理医生的回信,让他试图构造现实的行为将温尔拉出回忆。他思来想去,还得多亏了自己的身体够差。不然都找不出这么多事儿。

温尔看着他那条因举过头而微微颤抖的手臂,过了几秒,慢慢站起来。

她没有答话,但手落在他的手背上,把那块已经撩起一点的病服轻轻接过去。

她动作慢,指节在布面上犹豫了一下,才抬头看他:“你会疼吗?”

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像刚从气管里试着挤出来的声音。

谢丞礼转头看她,眼神几乎不敢用力:“不会。”

“你碰我,哪儿都不会疼。”

“不怕你碰。”

温尔没再说话。

她先去病床柜中找出叠着的一方毛巾,又走到水盆边,浸湿、拧干,动作很慢,像是所有肌肉都必须经过反应延迟才肯动一下。

谢丞礼不敢催她。

等她回到床边时,他已将上半身轻微向一侧转过,尽量不牵扯到腰侧的绷带。

温尔站定,把湿毛巾在掌心摊开,俯身时下意识屏了口气,但手掌落下那一刻,又慢慢地松了开来。

他胸口的皮肤是热的,汗水干过后泛着淡淡的盐痕。锁骨下沿还有一道压痕,是昨天的绑带遗留。

她一边擦,一边轻轻问:“这里会凉吗?”

谢丞礼声音几乎和呼吸一样轻:“不凉。”

“你手是暖的。”

她指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往下。

他没有看她,只听得见她动作的节奏。每一次贴上,都有些迟缓。

他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声音落在空气里,像一阵落叶盘旋。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

“有一年冬天,我们去堆雪人。你非要用围巾绑雪人的脖子,但戴着手套,绑了半天都打不出结。”

温尔停了下,慢慢抬眼。

谢丞礼没看她,只盯着天花板:“我看不下去,帮你绑了一次,你生气极了,扭头就朝我扔了雪球,还说‘我不喜欢你帮我,我想自己做’。”

“你那时候特别骄傲。”

温尔眼神轻轻动了一下。

他缓缓侧过头看她:“所以尔尔,我向你承认,以前的我,大概就是你那时候的心情。”

他轻声道:“但现在我变了,我喜欢你碰我的时候。不管,你是不是在帮我。”

温尔垂下眼,没有答话,只是将手里的湿毛巾收回,在毛巾架边拧了一下,又换了面,从他的锁骨往下一寸寸擦过去。

病号服从他肩头脱落,裸露出左肩的皮肤。锁骨下是轻微下陷的胸肌线,原本紧实的胸肌和手臂肌肉因久卧而变得有些松软,肤色白皙,有些干燥。再往下,是他的侧腰,缠着术后未拆的绷带,透出些微红痕。

温尔蹲在床边,将毛巾折成两指宽,顺着脊柱两侧一点点擦,直到穿着病号裤子的尾椎上方。

谢丞礼没说话,他感受不到肋骨下她的每一次触碰,不可避免地紧张。

她甚至靠得更近了些,手掌贴住他背侧时,轻轻一动,像是确认某个区域是否被压伤。

谢丞礼嗓子动了一下,低声道:“谢谢你。”

温尔摇了摇头,没有发出声音。

她将湿毛巾收好,又从床尾拿来那件干净的病号服,动作有些笨拙,但仍一步步完成。

她轻轻抓住他手腕,把他左臂抬起来,袖口套进去,再拉过右边,对折、扶平、系扣。

她的手落在他胸前时,停顿了一下。那颗扣子一时找不到扣眼,她低头找了几秒,才缓慢地对上。

她指尖在他胸口抖了一下,却没有缩。

谢丞礼没忍住,用手臂环抱住消瘦的女孩:“辛苦了,我的尔尔。”

温尔依旧沉默,但在系好最后一颗扣子后,慢慢靠了上来,轻轻把额头贴在他胸口。

像是给了他一个沉默的回答。

谢丞礼靠坐在床头,病号服干净整齐,袖口扣紧,领口略高,遮住了锁骨处因长期卧床而略显凹陷的线条。他的背后垫了两个靠枕,腰仍然不能久靠,但他没有换姿势,只是保持着这个半坐状态。

温尔靠在他右肩。整个人斜倚着,头压在他衣襟下,呼吸比前几天缓一些,也规律一些,但仍不算深。她的手放在他侧腰的位置,指尖轻轻收着,像攥着什么怕被抽走的东西。

谢丞礼低头,看着她靠着自己的位置。

小姑娘眉心很淡地皱着,眼神贴在他胸口的某处,没有焦点,涣散无神。

还没回来。

她能靠过来,能动,能应,但还没从那场剧院的断裂中醒过来。

谢丞礼本可以就这样让她贴着,不再说什么。但他真的着急了,像个布娃娃任人摆布的模样,这几天看的他心都要碎裂。

于是,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像是压住了很多天的那股憋闷,此刻终于要从胸腔最深处推出来。他侧过脸,额头抵在她发顶,轻声说:

“尔尔。”

“我再跟你说一点东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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