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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新雨站在窗户前,看向远处。
今天是她的生日,姚北望特意为她准备了宴会,专门安排在他的别墅举办,以表达重视。
天似乎要变了。
铅灰色的天翻滚着乌云,远处的山峦被压得低矮模糊。花园里的玫瑰仍在倔强地绽放,但风已经开始撕扯它们的花瓣,暗红色的碎屑在草坪上翻滚,像被遗落的血滴。
香槟金的礼服如流动的液态金属般贴合她曼妙的身姿,在灯光下泛着柔和而高贵的光晕。
她的肌肤在礼服的映衬下更显瓷白,锁骨线条精致如工笔画,而那条蓝宝石项链正悬垂其间,宛如深海最神秘的馈赠。
“姚少来了吗?”
“还没有……”
崔新雨眉头一皱,看向时钟,离宴会开幕也就只剩半个小时了,他怎么还没来?
想到这,她忍不住拨通了姚北望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
这是从没出现过的状况,让她心口顿时一沉。
崔新雨拨通了程思的电话:“姚少现在还没过来,你那有没有什么消息?”
程思犹豫了片刻,说:“没什么消息,或许姚少是临时有事,你放宽心。我知道你是得到后,想要握得更紧。可对男人不能关得太紧,否则只会起到反效果……”
崔新雨不想听他这个失败者的教训,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再次拨通姚北望的电话,听着电话里漠然的嘟嘟声,眼睛变得冷漠。
剧情开始了。
当崔新雨独自出现在宴会时,在场的宾客看着她,忍不住窃窃私语。
对于崔新雨的成功上位,无人不感到嫉妒羡慕。现在看到她如此狼狈,心中的嘲弄和恶意自然毫不客气地流露出。
不过是个靠着姚少上位的人罢了,她的一切荣耀都来自姚北望,没有了姚北望,就会如同落了枝的凤凰般显现原形。
崔新雨将一切都看在眼底,精致的五官凝聚着翻滚的风暴,没有半点要粉饰太平的意思。
她踩着高跟鞋走到宴会中央的十九层蛋糕前,一个用力,直接将蛋糕掀翻在地。
蛋糕轰然倾塌。最顶层的糖霜人偶最先栽落,裂成几瓣。奶油如融化的雪崩般层层滑落,覆盆子果酱在纯白的糖霜上蜿蜒流淌,香草与草莓的甜腻气息在空气中爆炸。
众人骤然后退,带出几声惊叫,谁也没想到崔新雨竟然会如此粗暴地毁了这次宴会。
她漠然地站在最高处,冷厉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淡淡地说:“姚少来不了,各位可以先回了。”
说完直接走了,没有半分要暖场的意思。
程思没想到她这么胡闹,只能硬着头皮,带着白若水和胡岚收拾这个烂摊子。
薛之阳眸色晦涩,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转身跟着想要上来。
“你去做什么?”
是周南拦住了他。
薛之阳拧眉看向他,总觉得周南管得越来越宽,与他以前透明人的样子完全不同。
“去找崔新雨,告诉她真相。怎么?周南你也愿意管这种无聊的事了?”
周南缓缓收回手,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别做多余的事。”
薛之阳嗤笑一声,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周南凝视着他离开的背影,捏紧手中的酒杯。消息他也是才收到的,过往的种种仿佛倒带的电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搅乱他的心绪。
他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还会回来?
只是,她不应该选在这个时候,更不应该把姚北望留下。
这是崔新雨的生日会,是她十九岁的美好开始。
现在,一切都毁了。
周南把酒杯放下,看了一眼楼上,才慢步离开。
薛之阳听着房间里的巨响,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可以想象崔新雨有多么恼火。
只是这件事谁也没有预料到,这么发火只会伤害她的身体。
他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崔新雨站在一地狼藉中央,香槟金的礼服裙摆被撕裂,像凋零的金箔般垂落在脚边。她的长发散乱,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唇上的红妆早已斑驳,却衬得那双眼睛更加灼亮——像是燃尽的灰烬里最后一簇不肯熄灭的火。
房间里已无完物。水晶花瓶在墙上撞得粉碎,残片折射着冷光,像散落一地的星辰。
她的手指关节泛红,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月光从落地窗外泼进来,将她的身影拉长成一道锋利的剪影。
听到动静,她抬眸朝薛之阳看过来,如同利刃般尖锐的视线将他钉在原地。
“你知道,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