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些字眼,边悯下意识阴晦起目光,忽掂量起印蕴和梁去华的关系,他很快掩憎,垂落眼皮,嘴上倒实诚,“不想。”
“好啊,你有骨气!”
当晚,印蕴把这事儿转告给梁去华,梁去华给她一笔转告钱,随后就把边悯拖到东厂院子里打,打得皮开肉绽。
印蕴什么都不在乎,她数钱回家,褪一身职袍,着回女装,挽一串菩提子在左手,往寺里去。
拜完佛,印蕴绕到后院,熟悉地走到菩提树下,挖开土,取出刀。
清晨上职,印蕴是锦衣卫的指挥佥事,每日刑人审人参公务,夜里褪男袍,扔一颗菩提子,菩提子上凤眼朝谁,她就去谁家,谋财害命。
印蕴数钱归家,一般要绕道走,她掰着手数数,数得高兴,迎面撞一人。
抬了头,才发现是边悯,被打得半死不活,从东厂一路扶墙出来,他没力气看路,便撞上她。
边悯早被打得麻木,他完全没看清路,他腿软颤,让不开路,他直愣愣地傻杵,自己是在示弱,在印蕴看来却是在拦路。
从来没有人敢挡她的路,边悯胆子够大,胆子大就得吃点代价。
掌刑千户又如何,印蕴照样一个巴掌下去,打偏他的脸,她使的左手,左腕的菩提子串线崩开,菩提子散了一地。
一巴掌,打碎意识。
边悯捂脸,两眼一翻,倒地昏死。
他不能死,死了梁去华必找印蕴麻烦,印蕴还需要梁去华帮她压一压谋财害命的事,可一直骗一个人,不是什么好法子。
出于自利,亦出于突生的诡异心计,印蕴拖着边悯回寺院。
边悯醒时天气正好,阳光普照进房,伴随阳光,整间房散发很淡的菩提叶的味道,清淡,微涩。
轻侧头,房门敞着,院子里坐着一个女人,背对他,端着什么东西,仰头往嘴里送,阳光蒙了她,她似有察觉回头来。
凶神目光转瞬即逝,边悯立刻闭眼,转头。
印蕴慢慢过来,坐在床边,边悯虽然被用过刑,但到底东厂手段多,这刑没出血,伤在内。
印蕴给边悯把过脉,不仅摸出他还能活,还摸出他脉象沉实有力,超于常人。这只能说明他要么是个假的太监,要么是个会武功的。
到底是哪个,也很好判断,扒他衣服看不就好了。
答案是后者。
印蕴沉默坐着,忘了自己是过来重新给边悯把脉的,手一直放在他臂上,直到边悯觉得不好受,动了胳膊,她才回神,给他把脉。
方一触腕,她指上冰凉寒进腕肉来,边悯又动,印蕴不是好耐心的人,又来一只手,掐住他。
被女人完全握住手腕,腕肉好像被炙,烫得人想砍了这只手。
边悯睁开眼,看见女人模样,吓得呆滞。
印蕴对上他眸中一瞬而过的凶狠阴毒,她略意外,旋即弯起唇角,放开他的手,不张口,只比划,做手势。
她和边悯认识的印佥事长得一模一样,可她更和善,全然没有印佥事脸上那股子狠戾,而且,印佥事不是这样的人,他自私,他多面,砍起人来都是不手软的。
“你谁?”边悯问。
她比划比划。
“你有哑疾?”
她点头,再次比划,指自己,指他,指汤药,指手腕。
边悯读懂了,又不大确定,断断续续问:“你想说,你在救我?”
她莞尔,再次点头。
边悯拉长声音哦一句,“要救我,却又掌掴我?”
印蕴瞧见,边悯伸手向背后,一个拔刀的动作,她看他身子,将衣物还原得天衣无缝,自然没去收他刀器。
她任他架刀,必要时,朦朦眼,蓄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