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挽叹了口气,拿起花洒想冲掉玻璃上的“罪证”时,电话却突然响了。
今夜突如其来的事总是一件接一件,陈挽此刻心很乱,没有精力再去应付,恰巧也快凌晨,他准备用自己睡了的借口搪塞过去,便一动不动,静静等着对方自己挂断。
打电话的人却很执着,响了十几声还在继续拨号,陈挽无奈,伸手从置物台上取了手机,却在看清来电人的那一刻如遭雷劈。
是赵声阁。
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心态,颤巍巍按下的接听,却在对方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周身再度一震。
“还没睡?”
赵声阁的声音很轻,似乎刻意放缓了语调,沙沙的气声拂在听筒上,一丝不漏地传进了陈挽耳朵里。
他只感觉那热气似乎拂在了脖颈上,有酥麻的痒自上而下传递,竟又生了反应。
陈挽痛苦又惭愧,撑在玻璃上的指节都在抖,最终只是努力稳住了语气。
“还没有。”
他这边有很明显的水声,怕对方误会,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在……洗澡。”
陈挽知道这个回答有些刻意,他到家已经一个小时,居然现在才开始洗澡,之前是在干什么?
他闭了闭眼,只希望对方不要多想什么。
而赵声阁似乎沉默了几秒,那边的声音突然小到几乎没有,连呼吸声也听不见。
对方像是突然远离了手机,原因陈挽也不得而知。
他只是一边同赵声阁通着电话,一边难以忍受地探出手。
他再次觉得自己真的疯了,疯得厉害,疯得无药可救。明知劣迹又放纵,明知一路走下去只会落入深渊,却还是一而再则三让自己陷进去。
但他没有办法。
陈挽压着动静,把通话调成扬声模式,又离听筒远了些。
赵声阁好几秒后才淡淡“嗯”了一声。
陈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一面觉得心虚,觉得羞愧,又没法否认这样的方式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刺激,让他硬得头皮发麻,好几次差点没压住喘。
这次他没敢再用领带,为了不出声响幅度不大,在花洒的水声里完全听不出异样。
对了……领带!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心跳都暂停了一瞬。
他没想通赵声阁为什么会在此刻打过来,对方自然不是为了一条领带大动干戈的人,通常都是叫特助转达。
陈挽思绪几秒内联想无数,始终想不出对方是因为什么。
他想起一小时前,赵声阁特意询问他是否到家的信息,心里又有些不确定了。
他暂缓手上的动作,主动开了口,同一时间,察觉到赵声阁也正要说些什么。
“赵——”
“陈——”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了话,赵声阁示意他先说。
陈挽于是谨慎道:“赵先生……”
“叫我什么?”赵声阁的语气略有变化,陈挽觉得对方似乎挑了下眉。
“赵声阁。”
他立马老老实实改了口,对方这才作罢。
“今晚的领带……谢谢。”陈挽低声道。
赵声阁没什么反应,静静听着下文,陈挽在心里又盘算一遍,把准备好的说辞出了口。
“那上面染了酒气,不便归还,我再买一条给您。”
赵声阁笑了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语气里也有很明显的笑意。
他似乎没料到陈挽一本正经就为了说这个。
“不用买,送你了。”
陈挽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刚想道谢,就听到对方说。
“随你处置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短短一句话,瞬间戳中了陈挽最心虚最无可告人的所作所为,让他心神都差点失守。
后面对方说了什么,他又答了什么,通通都像隔了层纱,再也进不了耳,仅凭着本能应对。
等到电话挂断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脸烫得厉害。
他深深吐了口气,顺手要锁上屏幕,余光却在扫过与赵声阁的聊天框时停滞了。
先前“洗澡时”误触的几下,他竟无意戳到了对方的头像。
屏幕上赫然陈列着一条——
“我拍了拍赵声阁”。
时间显示就在十几分钟前。
那通电话原是这样来的。
陈挽重重捂脸,颤抖着蹲了下去。
是他自乱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