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在院子里收拾各种东西:“傻孩子,你爹为了避嫌不好出门,你娘可没闲着。”
“如今京中就两个年满十五的皇子,七皇子那是左相的外孙自不必说,就说那六皇子,和咱们也是关系匪浅,不管是谁上位对咱们来说,那都是苦尽甘来。”
“哎!手脚都轻些,这些金银玉器将来可都排得上用场!”
阮敛是懂非懂的点点头:“这就要改朝换代了?”
皇帝驾崩的钟声响彻京城,藏在景仁宫内的左任锦也听到了这几声钟响。
饿了一整日的左任锦总算松了口气,摇醒身旁睡得正香的周烈:“醒醒,咱们安全了,现在得赶快赶回去。”
周烈向来是个雷打不醒的,被推搡了好几把才醒过来:“六哥回来了?”
“不、你父皇没了。”
?
周烈猛的坐起身,砰的一声撞在床板上:“...哎哟、疼死我了,姓左的,你怎么还咒我父皇呢?!”
“嘘——你听。”
宫内的钟声停下的几息之后,各寺庙的钟响起,周烈听得真切,转头红了眼眶:“父皇、父皇不是已经快好了吗?”
看今日的情况,多半是有人逼宫,既然没人来屠杀漏网之鱼,那大概率是逼宫失败了。
皇帝好没好的,那也只是听说,毕竟养病期间他也不见外人。
“走吧,”左任锦拖着他从床底钻出来,替他拍干净身上的灰尘:“再晚该说你不孝了。”
景仁宫上下经历白日那一遭,太监宫女早跑没影了,是以两人躲在这里也没人发现。
皇宫中的秩序在缓慢的恢复着,太妃、皇帝、大皇子在同一日离世,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丧事、新帝登基也需要准备,加之各宫还需要排查是否有刺客残留,所以一时间人手不太够。
两小孩一路摸索着向乾清宫而去,路上竟然没什么人。
同一时间一个人躲在屋檐的阴影下,无声地朝着景仁宫而来,和周烈两人背道而驰。
.
皇帝咽气之后,皇子后妃、乃至百官都需要哭丧,宫外的大臣们麻衣奔丧,宫内的臣子去冠冕,着素服,皇子后妃们也齐齐跪在灵堂。
乾清宫的哭声一夜未停。
皇帝中风后守在坤宁宫的这部分太医,官阶没到的纷纷归家。
钱尘官位未至五品,既不用哭丧,也不用轮值,天色微亮的时候收拾好东西跟着众人一起出宫。
太医们也是熬了一宿,纷纷打着哈欠。
“回去可得好好收拾收拾,在宫里可给我憋坏了,这官职有时候,低有低的好。”
“可不是咋的,说起来这次钱大人可立了功,等新帝登基怕是要动一动了,你说是吧,钱大人?”
好半晌无人应答,众人这才发现不对:“哎、钱大人呢?”
钱尘早不见踪影了。
景仁宫中,钱尘拿出药箱中的东西:“冯大哥你小心些,改变容貌只是暂时的,还是得尽快找机会出去。”
“太妃那边,你处理干净了吗?”
银针一根接一根刺入面部,偶尔还贴着骨头刺下,冯石面不改色:“太妃和所有知道内情的人,全都处理好了。”
至于怎么处理的,钱尘并没有多问。
冯石知道冯家还有血脉在世后,玉石俱焚的计划就变了,他要尽量保存冯家血脉,为此甘愿牺牲一切。
更重要的是...冯文鸢还在世,是不是意味着周墨说的可能是真的。
冯伯奇同样尚在人世?
他一定要弄个明白。
一刻钟后,冯石看着镜子里那张略显陌生的脸,满意的点头,动了动肩膀收缩身形,生生矮了下去,衣裳掉落一地。
“那狗皇帝真死了?”冯石换上钱尘提前准备好的衣裳,成了个半大的小太监。
钱尘收拾针具的动作一顿:“放心,那颗药丸下去,保证他药石无医了无痕迹。”
大皇子的药是冯石准备的,药效他最清楚,能要人命不假,却也没有那么快,毕竟大皇子下药后还得离开现场洗清嫌疑,不能让皇帝死的那么快。
“论起杀人来还得是你们这些大夫,下手稳准狠,我们这些刺客比不了。”
“不过若你对文鸢不好,”半大的冯石抬头,眼里没有半分情感:“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放心,文鸢是我的命,”钱尘背好药箱:“还没问冯大哥叫什么呢,回家也好叫她有个念想。”
“冯石、我叫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