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刘嘉摇头,余光向后斜了下,他不好意思久耽搁,退开看着车玻璃升起,又看着黑色车身消失在视线中。
说不出口喜欢的人是他,到头来嫌弃谢顾儒冷漠的还是他,刘嘉都想要谴责自己一番了。
但刘嘉也没时间再想别的,赶到中介家背着她去医院,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提醒中介这几天少走路。
“买个轮椅还是拐杖啊?”刘嘉扶着中介从会诊室出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中介摆手,“买那东西没用,过几天好了不白放着浪费吗?”
刘嘉点头说是,并没有强求,他扶着中介到了休息区,自己拿着药单去开药。
刘嘉从楼梯通道上到二楼,绕到药房,要穿过心理和精神科室。
药房外的椅子上,坐得稀稀拉拉,大多目光无神地盯着一处,相比其他科室,这层明显安静许多。
谢顾儒抬手看了眼腕表,电梯门打开,视线短暂挡隔,复又敞明。
另一个电梯门打开,涌出几个患者,从他眼前经过,隔着截断的视线,两双眼睛猝不及防地对望上。
刘嘉终于真切体会到为什么影视剧里都会通过制造一场偶遇,来形容男女主缘分未尽。
刘嘉仿佛忘记眨眼,忘记呼吸,他一动不动,站在四下走动的人群中,肩膀随着来往人的碰撞前后晃动。
还是谢顾儒皱着眉走近,拉了一把刘嘉,把他从人群中拽了出来,“你生病了?”
刘嘉呆愣地摇头,说没有,又仰起脸看着谢顾儒,问了同样的问题:“你生病了?”
“没睡好,来开个药。”谢顾儒说。
可刘嘉和谢顾儒同床共枕那几个月,也从未见谢顾儒有睡眠不好的时候,他嘴巴微张想要继续问,却被谢顾儒抢了先,“那你来医院做什么?”
刘嘉只好解释说是汪军的妈妈崴脚了,自己送她来医院看看,见谢顾儒神情严肃复杂,刘嘉以为是他不知道汪军是哪个,故而又解释道:“吃饭那天,坐我旁边那个,你记得吗?”
谢顾儒垂眼看着刘嘉,目光份量十足,沉声道:“记得。”
两个人实在没什么话可说,再者谢顾儒看起来兴致不高,刘嘉磕磕巴巴地说了句再见便转身离开了。
等刘嘉提着药回到中介身边时,中介已经坐着轮椅在原地等候了。
“怎么突然又愿意买轮椅了,不觉得浪费钱了?”刘嘉觉得新鲜,把药挂在轮椅背后的把手上,准备推着中介转一圈。
结果中介一脸疑惑地看他,问:“不是你给我买的吗?”
“我哪有钱给……”刘嘉的话说到一半停住,心里猜到了结果,却不敢声张,顿时也没了玩心,老老实实推着中介回了家。
没隔几天,刘嘉碰上中介操着轮椅遥控器下班,中介一脸骄傲,老远看见刘嘉就大喊,刘嘉走近才知道是汪军当上主管了。
“这么快啊?”刘嘉有些吃惊。
中介有些不满意刘嘉的反应,嗔怪道:“哪里快了,那都是小军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上了的。”
刘嘉赶紧应和,心里却也觉得奇怪,谢顾儒的公司竟然这么容易晋升。
中介说要开办宴席庆祝,要求刘嘉到时候一定要过来。
刘嘉也是敷衍了事,没有细想,结果没想到第二天就收到了一份像模像样的邀请函。
宴会闹到半夜,刘嘉有些累了,拒绝再跟着汪军和他那些自己不熟的人去唱歌的邀请,从主厅绕到外面,一个人瞎逛。
偏厅的门都掩着,里头时不时有动静大的,刘嘉穿过走廊,对着墙上的字画,走走停停。
他喝得半醉,意识也不完全清醒,出来都没穿外套,一件灰色棉麻短袖,材质算不上细腻柔软,衬得他实在清爽温柔。
谢顾儒从偏宴会厅出来抽烟,他这两年烟瘾大,也不克制,一根接着一根。他靠在柱子上,吞云吐雾,缭绕烟雾弥散在他深邃五官,柔和了硬挺轮廓侧颜。
刘嘉闻到烟味,眯了眯眼睛,朝走廊尽头看过去,头顶灯笼高悬,在风吹动下,晃动照过来的光线。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缘分未了这个词。
谢顾儒微愣,指间的烟尾火光跳动,他一言未发,杵灭烟走到刘嘉面前。
两个人互相沉默,谢顾儒先问:“玩得开心吗?”
刘嘉瞬间意识到汪军的这场晋升宴会谢顾儒应该是知情的,只是他没进来,他轻轻点了下头,反问谢顾儒怎么不进来。
谢顾儒知道刘嘉误会了自己,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问刘嘉:“汪军母亲的脚好些了吗?”
一提起这个,刘嘉才想起来和谢顾儒道谢,有些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刘嘉难免多想,试探着问道:“汪军晋升也是你决定的吗?”
谢顾儒没有否认,回答道:“他工资高些,你的生活应该也会好过些。”
谢顾儒站在窗前,身形颀长,衬衫扎进皮带,肩背肌肉贲张有力,极好的比例配极出众的五官。
屋内中式布置,大气磅礴,灯光却偏暗,让窗外夜色一吸,更显昏暗不明。
醉意上头,刘嘉感官变得有点迟钝,但他又好像敏锐意识到了什么,咧嘴笑了笑,“你这是爱屋及乌吗?”他的声音很小很小,谢顾儒没有听清。
“嗯?”谢顾儒拧眉,低头凑近了一些,站在刘嘉身边等他回话。
刘嘉仰头,他双颊和脖颈绯红一片,眼眸水光潋滟,“他不是我男朋友,你不需要对他好。”
谢顾儒抿唇思忖良久,试探着朝刘嘉凑得更近了,他吞了吞喉结,问:“那我应该对谁好?”
“我不知道……”岑沛安找不出更好的解释,他懊恼地咬了咬嘴唇,撒娇一般要求道:“反正你不能对别人好。”
谢顾儒双手捧起刘嘉的脸,没想到酒精作祟下,刘嘉会是这种模样。
“我可以答应你,”谢顾儒沉声道,他的指尖抚上刘嘉的唇瓣,极为色情地捻过,“可是嘉嘉,我是个商人,我总得为我的行为讨要些报酬。”
刘嘉懂了谢顾儒的意思,他的大脑昏昏沉沉,像是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在谢顾儒的注视下,他踮起脚尖吻住了谢顾儒的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