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姚看着自己200蝶的成绩后翻了个白眼,在秩序册出来前她的体能教练和步平云商量了一下要不要报个200蝶试试水,卡着时间联系主办方增项,试着试着结果就溺水了。
看着大屏幕上自己的名字排在最后一个,刚从池子里出来的步姚都忍不住笑出来,扶着大黑框眼镜捂脸。
“这什么东西啊!”女孩披着浴巾喝水,滔滔不绝跟身边人吐槽自己的200蝶。体能一直是她的弱项,对此步姚心知肚明,她从来都没在这个项目上游出很好的成绩,但游着游着就溺水还是头一遭。
司唯屿也裹着浴巾站在步姚身边,他也刚游完决赛,男子100米仰泳跟女子200米蝶泳同天,还是紧接着的两个项目,游完出来就去做了赛方的兴奋剂检查,后面又接受了采访,没能看到今天步姚的比赛,谁能想到两个人通通沉湖。
还是因为肩伤的影响,一个主项蝶泳,仰泳副项都能在奥运会上拿到铜牌的司唯屿,这次第七擦边进了100仰的决赛,结果决赛第六,强撑着心情去采访,扭头就垮着脸挤到步姚身边,把人带到一个角落躲在绿植后面,将头埋在步姚的肩上。
步姚叹口气伸手摸摸司唯屿毛茸茸的脑袋:“怎么办啊,我们两个,一个伤的不行,一个肌肉长不出来。”说完微微侧头也靠在肩膀的脑袋上。
“哇~我知道会差但也没想到那么差,最后一次转完身我都觉得自己要沉下去了,游完一看也跟沉下去没差多少了。”步姚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整个赛程中她都是游完从泳池里出来就快速从运动员通道溜走,媒体看得见狗影,抓不住狗毛,连张图都是带残影的。
终于,在最后一天的比赛里,步姚在春锦赛的最后一个项目结束后,刚把脸上的水擦干就被步平云一把推到媒体区,连带着丁妙易,嘴里说着第一和倒一一起采,省事!
众多媒体见步姚被步平云推来,瞬间挤满采访区,话筒窜动,挤挤攘攘地溢满前排,步姚看见后随手接过几个,好声好气地和记者们打招呼。
步姚能预想到采访时的问题会很多,但没想到这么多,跟镜头say hi后,记者的提问蜂拥而上塞满她整个脑袋,从退出娱乐圈到复出,再到收金,最后又说到刚才的比赛。一连串的发问步姚应接不暇,只好先求饶,求各位哥哥姐姐语速慢一点,问题少一点,她只记得半截,刚回答完上半个,下半个问题又提出来。
“200蝶这个成绩在我和教练组的预期内,毕竟也刚恢复训练不久,这个成绩还是正常的,或者说比教练预期的好一些,只是我意外进了决赛还是会希望那个数字更好一点的。”是关于刚刚结束的比赛。
“对,我体能不太好,还没练出来,晚上还有一个100自,体能分配有些不合理,游完自由泳后我就知道后面这个200蝶游不动了,果然一点奇迹都没发生。”游泳比赛项目多,时间安排短,运动员往往要在一天内游好几个项目,可能这个项目刚游完,过了一小时又到另一个项目,如果都进了决赛就要在两三小时内拼尽全力游两枪,需要合理分配不同项目之间的体力。
听到几个记者的安慰说在练练过段时间就能练出来,步姚嘿嘿一笑,拿着话筒左摇摇右晃晃,也是老熟人,做体育采访几十年从步平云这一代的运动员采访到步姚这一代,又看着新人纷纷像雨后春笋一样在不同的比赛冒出头,也看着老人一步一步带着许多无奈离开。
“管他呢,后面练了就行,离全运还有大半年。”一记者大姐挥挥手打散有些沉重的气氛,开始问起其他问题来:“打破赛会记录心情怎么样?”
步姚听到破赛会记录这件事上无语得要死,火速向记者们控诉步平云的恶劣行径。
自从一月重新训练以来,步姚的重点就一直放在恢复50蝶的竞争水平上,短距离强爆发全程冲刺,在这一点上她一直做得很好,偏瘦的身材并不影响她的速度反而略有增益,像一条细长的小鱼在水中飞速的游动,经过教练组的多次评估,对比各项数据,他们一致认为步姚的50蝶在春锦赛上应该能站上领奖台,拿到牌子,又加上前一天步姚已经拿到100蝶的金牌并且拿到五月底冠军赛的资格提前完成任务。
步平云对步姚的50蝶预、决赛并不关心,在正常情况下百分之七十的可能进决赛,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上台子,于是他愉快的决定把步姚放逐,让其他教练盯着就好。
他忙着要给其他人做心理疏导,组里有好几个在去年冬天才进省队的小孩,十三四五六岁,人没长高毛都没长齐,入组后第一次参加比赛,人紧张比赛发挥也一般都在正常水平内就是进不了半决赛或决赛,从第一个项目比完后就有人找到步平云或领队哭,从上午十点开导到晚上比赛解释,中间连饭都没吃上,比赛场地旁的茶室里人络绎不绝。
先是小孩在怀疑自己有没有游泳的天赋,后面是看到赛果的家长也在询问还要不要继续走职业,要不让孩子退出凭体育特长考大学算了,步平云和其他教练轮番劝才把学生和家长的情绪安抚下来,直到晚上步平云从茶室里艰难爬出,跟其他省队同样来劝家长的教练打招呼才猛然想起:哎呦喂!我还有个外甥女今天也有比赛呢!
给步姚发微信,人不回。
发给司唯屿,人也不回。
给丁妙易,也不回。
步平云暗骂一句三个小孩怎么不看手机,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秒回的,不回家长就算了,也不回教练微信的,问了留守酒店的队医问人在不在,无果。
最后,他急匆匆赶到比赛场馆,这时观众已经走得差不多,场馆里只剩下一些还在训练的运动员或被抓着做尿检的运动员,步姚就站在泳池边上拍照,司唯屿就站在周围替她举打光,丁妙易几乎是趴在地上举着相机,连覃元谷都在拿着手机录视频。
远远看去女孩脖子上又挂着一枚奖牌,标志性的彩色丝带令步平云脑中紧绷的弦松了一些,这证明他们的训练手段是有效的,可行的,之后可以根据步姚的具体情况再进行调整,不用一边恢复体能一边技改,那样的风险性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