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没搬下来,谢嘉运也没考虑过自己要住在哪里,于是营地里就没有安排营房给他。没有安排营房,伙房的饭就没法送。
而此刻,又已过了晚食的点。
谢嘉运,就这么又没地方住、又没饭吃,跟杜玲大眼瞪小眼的站在他那几个箱笼包袱边。
“杜大人还是先去用饭吧。”
谢嘉运白玉般的脸庞染着红晕,语气不太自然。
“等我这里都收拾妥当了,再择日去找杜大人了解有关反贼的事情。”
杜玲扶额,无奈道:“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走开?”
此话一出,谢嘉运的脸顿时更红了。在营地里昏黄的光线照映下,越发显得容貌出色。
“行了,东西先放在这,你随我去问问你的营房怎么安排。”
谢嘉运犹豫了片刻,老实的跟着杜玲走了。
两人先是去了武库清吏司处,对方得知营里新出炉的咨议参军、谢公子居然连晚上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连忙划了一处合适的营房给谢嘉运,随后又喊了士兵来帮忙搬东西。
安排好住处,杜玲又领着谢嘉运去了自己的营房。
谢嘉运站在营房外头,说什么都不肯进去。
“这不合适。”
杜玲并不觉得在营房里头吃个饭有什么,毕竟当初在何镇为了躲避衙役的搜查,她们也是两个人待在一个房间里。
那个房间可比她的营房小的多了。
不过当时也是特殊情况,不然就以她和谢嘉运的身份差距,谢正德若是在场必要将自己拿下,以冲撞贵人的名义叫她吃个苦头。
不过也说不准,这人估计会出手阻拦,就是不知道阻拦的时候会不会还红着脸。
杜玲心想着,面上却一派正经。
许是久别重逢后两人的身份差距小了许多,之前谢嘉运再怎么亲和,杜玲也觉得同对方有着天壤之别,而现在却能自然相处。
“那行吧。”杜玲说着,回身进了营房。
谢嘉运面上流露出些许迷茫,以为是自己的推拒惹了对方不开心,这才连告别都没有就回去了。
他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便转身也准备离开。
明日再来找杜大人赔个不是吧...
“去哪呢?不吃东西啦?”
杜玲的清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谢嘉运回身看去,就看到对方手里拎着食盒,正歪着头看向自己。
“走吧,去个合适的地方吃。”
.
“还是将军的伙食好些。”
杜玲一边吃着,一边赞叹道。
谢嘉运嘴里含着东西,没有说话,便只点头附和。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关成业笑骂道,“好好跟人家子清学学,别到时候去了都城给人笑话。”
“我去都城干嘛,我才不去。”杜玲撇嘴道。
“哼,赢不了叛王,自然没得回都城受封受赏。到时候你就灰溜溜的回屏州待着吧!”
关成业说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没错,杜玲说得吃饭的好地方便是关成业所在的主帅营房。又大又宽敞,还是她的师傅、他的伯父所在的地方,非常合适!
这两人运气也好。关成业同几个将领商议接下来的战术布局,晚食吃的稍晚些,她们拎着食盒进来的时候,关成业也才刚动筷没多久。
就是这些饭菜因为放的太久有些凉了。
但行军打战,能吃的上饭菜便不错了,哪里还要浪费柴禾去加热的道理。
于是谢嘉运在经历了人生中头一次没房没饭后,又吃上了人生中的第一顿冷饭。
三人边吃边聊,谢嘉运也抛去了谢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禀报将军,通州军来人!”
关成业眼睛微眯:“带进来。”
杜玲和谢嘉运也停了筷子,站起身来,走到了关成业两旁。
穿着通州军服的男人满脸恭敬的走了进来,甫一进门便跪到了地上,高声道:
“见过关将军!”
“你既是通州一员,那便是我大周的反贼,我可当不得你这一声将军。”关成业冷嘲道。
“说吧,苏义派你来是打了什么主意。”
那男人并没有因为关成业的语气神情而改变自己恭敬的态度。他将怀里妥善保管着的一份用蜡密封住的信封取了出来,双手高举过头顶:
“皇上命我将此信交予将军,只说将军看过信便能知道了。”
杜玲看向关成业,得到对方的颔首示意后,往前几步拿过那封信,而后转交到关成业的手中。
信封虽然在手中,关成业却不急着打开看,而是看向底下那人。
“信已送到,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男人平静道:“全凭将军处置。”
“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关成业说着,将手里的信服弹了弹。
“但苏义不仁不义在先,我也没必要跟他玩这些把戏。”他说着,挥了挥手。
候在一旁的士兵迅速上前,将男人反剪着双手拿下。
“带下去,好好审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