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惊涛将船体托向浪峰时,他恍惚看见某个雪夜。
比斯塔的蔷薇双刃在鞘中嗡鸣,剑士倚着炮台凝视两位沉默的兄弟。
马尔科正将绷带缠上渗血的手掌,不死鸟青焰在纱布下明灭;
萨奇机械地削着马铃薯,刀刃在指节半寸处危险地游走。
咸腥海风卷走厨师长的低语,唯有那句“人没死就不错了”的尾音,和着浪沫碎在船舷锈迹斑斑的铜钉上。
……
【这千百次的循环也没能改写故事终章,七千九百次他在眼前身亡】
游戏系统的歌曲在莱西耳边响起,代表着莱西被系统强制登出。
冰蓝的猫眼垂下,没有往日的欢快和活泼,莱西保持了严肃的沉默。
耳蜗里残存的电子音突然坍缩成寂静。
她整个人从操作舱弹坐起来,指甲在金属扶手上刮出刺耳鸣叫。
现实世界的白炽灯光刺破瞳孔时,虚拟海水还在给莱西造成正从发梢滴落在锁骨,凝成冰凉的水珠的错觉。
少女弓起的脊背重重撞在操作舱凝胶衬垫上,指尖在防滑纹金属扶手剐蹭出五道雪亮划痕。
真实世界的空调冷风钻进领口,与幻觉中垂落锁骨的海水交融成细密战栗。
随着护士的一声“医生!”,莱西的思绪从过于真实的游戏中被拉回。
恍惚间,一只带着医用防护手套的手掌压住微微震颤的肩胛。
透明的护目镜折射着冷光,将来人和她相似的钴蓝色发丝染出金属质感。
莱西嗅到了熟悉的镇定剂气息。
“…赛维尔,抱歉。”
和莱西,或者说赛维尔,有着同样蓝色头发的女性扶住自己女儿的肩头,“你父亲说不能再等了,‘德斯蒂妮’的影响还在扩大。”
赛维尔反手回握住肩头那只试图安抚的手,无意识的寻求抚摸对方无名指内侧的茧。
全息投影仪在墙角嗡嗡作响,将赛维尔母亲眼下的青灰投成深壑。
赛维尔哑声开口时,喉间还残留着虚拟海水的咸涩,“我知道,妈妈,我看见了。”
特殊病房的警报灯突转为猩红,在少女虹膜上割出血色裂痕。
赛维尔腕间的医疗环亮起强制休眠警告,赛维尔却抢先扯开自己身上的神经接驳贴片。
凝胶残留物在她颈侧拉出晶亮的丝,恍若权杖缠绕的星云光带。
游戏里无数次不能拯救的结局已经向她书写了原因。
那真的是命运,是…德斯蒂妮。
她一直以为那是游戏,但在最后时刻,越来越明显的提示让赛维尔不得不直面残酷的事实。
前几个周目的所有人,已经被卷入痛苦的漩涡,在生命舞台上永恒退场。
“妈妈,我必须得再进去一次。”赛维尔抬眼。
问题的根源,是德斯蒂妮。
那是所有星际人都不想面对的‘人’。
态度说得上是千般可怜,万般迁就。
可是,被伤害和伤害其他人,就像功过不能相抵一样。
赛维尔要直面这位以血腥著称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