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俩还要没完没了的吵下去,谢折衣揉了揉眉心,终于开口,“别吵了。”
燕溪山不愧是头号狗腿,一听这话当即对凤朝辞道,“我听我老大的,就先放你一马。”
凤朝辞嗤笑:“怕了就怕了,也就这点本事儿。”
燕溪山瞥他一眼,不做声。
“胆小鬼,怎么,刚才不是叫的那么撒欢吗?怎么突然不叫了?”
凤朝辞才不管那么多,他被这家伙气的够呛,这口气不出出来,他能被憋死。
燕溪山仍不吭声,看都不再看他,凤朝辞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憋屈的很,又绞尽脑汁地开始想词骂他,但谢折衣看出他的心思,斜睨他一眼道:
“你要是再吵下去,我等会儿就把你嘴巴也封了,这样你不仅胳膊腿不用动,连嘴也不用动了。”
凤朝辞闻言立刻怒瞪过来,“你敢!”
谢折衣轻笑一声,“凤小公子,你试试看,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凤朝辞……凤朝辞还真不敢试。
现在他们三个人,就谢玹能够活动自如,这家伙还一向无法无天没脸没皮,什么事儿是他做不出来的。
想着自己真要是后面连话都说不出来,燕溪山咬牙,忍辱负重般把还欲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安静下来。
供台前共有三个蒲团,燕溪山和凤朝辞各被拘着跪在一左一右,也就还剩下最中间那个,刚好三个,想来就是给他们三个准备的。
谢玹走了过来。
凤朝辞转过眼,不去看他,以谢玹这草包吊儿郎当的性子,想必待会儿就是个坐没坐相的没正经样子,他如今好汉不吃眼前亏,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出人意料的,谢玹这几步路走的缓慢而谨慎,一步一步,逆着沿阶而上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盏长明烛,待走到供台面前,掀起衣摆跪下,背挺得笔直。
这家伙……凤朝辞没忍住还是看了过去。
少年映着满室的火光,头微抬,漆黑的眸看向半空,似乎在看向本应伫立在那,而早已湮灭的神像。
世人求神,敬神,畏神。总是低眉顺眼,诚惶诚恐。
可少年似乎都不是,他神色虔诚郑重,一点看不出往日轻佻轻浮的样子,俯首跪拜间,仿佛已做过千百万次,供台正中的九莲花灯微微摇曳,灯火葳蕤下,那副模样竟觉出几分陌生,让人不由屏住呼吸。
这家伙,居然还有这么正经的一面。
“你……”凤朝辞下意识开口,但少年随意看过来那一眼直接让他屏住了声。
那双眸子漆黑如点墨,若细看,映着火光,甚至似乎可隐隐窥见最深处一抹金红,哪怕仅仅是随意一瞥,也莫名叫人胆寒。
凤朝辞第一次发现,谢玹不刻意露笑的时候,居然会有点……吓人。
不过很快少年就挑眉,又是那副轻佻模样,“怎么?”
似乎刚才那一眼只是错觉。
谢折衣知道方才自己情绪没收住,大概不小心被凤朝辞看见了。
不过他不怎么担心,这位凤小公子一天到晚总把头脑空空草包之类的词挂在嘴边,但实际上最没什么心机的就是他自己。
凤朝辞确实没多想,满心都在震惊自己方才居然有一瞬间会被谢玹这个废物吓到,顿时忍不住有些羞恼,“没什么。”
燕溪山看不惯他这么对谢玹说话,直接道,“老大别理他,这家伙脑子有病,不知道又发哪门子疯。”
“你说谁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