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岑楠第一次听到水霖如此轻柔的声音,像一滩水一样,在她的心里蜿蜒开来。
两人走在回教学楼的路上,岑楠紧紧挨着水霖,她扯了扯水霖的衣角,“你……可以把你座位移到前面来了吗?”
水霖有些尴尬,想起来那天她做的这件荒唐事。
“好。”
两人和好之后,谁都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恢复了平日里的点点滴滴。
水霖一下课就得往外跑,自称是透透气,所以岑楠每天的牛奶不用自己去拿,热水也不用自己去接。
中午的午睡时间,水霖也没有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实际上是在玩手机,而是偶尔和岑楠一起去多媒体教室自习或者乖乖在座位上午休。
有时候岑楠因为要回宿舍提前洗澡洗头没来得及吃晚饭,水霖则会帮她把饭菜或者面包打包好带回教室,然后偷偷在教室后排吃。
两人晚上也一起回去,冬天的作用下让两个人不得不挨得很紧互相取暖。岑楠很少主动聊天,而是一旁的水霖迫不及待地分享着自己的趣事:哪个老师上课时抠脚、哪个同学上课时偷吃东西……逗得岑楠在一边哈哈大笑。
也许青春时期的伤痛不需要郑重其事、大张旗鼓地去修补,它会在无数个像这样普普通通的日子里,慢慢愈合。
浔阳中学很快迎来了期末考试,即使天气很冷,但同学们心早已飘到了家里。
期末考的最后一天,阴沉的天空压得很低,让白天的学校看上去已经来到了傍晚。
水霖交完数学卷子,转头看向窗外——已经飘起了无声落下的雪花。她望着窗外出了神,差点忘记收试卷。
期末考结束后的班里像是菜市场,这次同学们没有讨论哪道题有多难,而是边说笑着边收拾书包准备逃离学校。
水霖懒洋洋的,靠在窗边已经迫不及待玩起了手机,她看向岑楠,正在慢慢地收拾刚发下来的像堆成山的一叠叠寒假作业试卷,把它们分门别类地叠好,放进文件夹,再放入书包。
下课铃响,同学们欢呼着涌出教室。水霖把那堆寒假作业一股脑塞进书包,准备离开。
“寒假……”水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岑楠的父母应该不会允许她来城里找自己玩,更不会让她和自己这种抽烟、打耳洞的“坏学生”来往。这个事实像一堵透明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
“嗯?”岑楠微笑着抬头。
“没有,我送你去车站吧。”
岑楠犹豫了一会,然后点点头,“那我先去宿舍收拾东西了,你在校门口等我就行,”
两人走在校道上,嘴里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消散。趁着雪还没下大,得赶紧送岑楠去车站。
过了一会,岑楠提着一个大的帆布袋从宿舍出来。水霖赶紧接过那个袋子,然后放在了自己的电动车前面脚踏垫上。
“坐好了。”水霖递给岑楠一个头盔,是新买的,上面还有一个小螺旋桨。
快抵达车站时,远处传来汽车进站的轰鸣声,两人在站台分别。
水霖:“无聊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好。”岑楠看了眼时间,“我的车快来了,你赶紧回去吧。”
“没关系,我看着你上车。”
水霖站在站台上,看着岑楠乘坐的汽车缓缓驶离。
车窗凝结出一层薄霜,但她还是看清了岑楠坐在靠窗的位置对着她挥挥手。
水霖也挥了挥手,直到汽车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她才离开。
大雪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