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牢房外的司遥听到里面的一声惨叫,蹙眉深吸了口气,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听着这一切。
牢房内的江诗婉,手举着被烫得发红的匕首,刚刚靠近他,便被他的惨叫污了耳朵。
“小女还未开始,你乱叫什么。”
她把刀尖抵到了他的脸蛋,恶狠狠道。
“说,我说。”田化清再也受不了她的威胁,比起背后势力的威胁,他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他晃动着铁链,面目狰狞,却对眼前的江诗婉无可奈何。
江诗婉嘴角上扬,她微微颔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是,是如今在位的当朝首辅,是他暗中给予了下官帮助。”田华清紧张解释,脸上被烫红得犹如红豆大小的伤疤,是那么的显眼。
他忍住疼痛解释,就怕贴到他脸上的匕首再次刺向自己。
“姑娘可还记得当时的花魁案,那陈雪是下官娶下的妾室,曾经受本官极尽宠爱,我那唯一的嫡子田富,视她为眼中钉,于是制造了惊天动地的花魁坠楼案。”
“那陈雪死了也罢,田富可是下官唯一的儿子,我怎么不尽力为他洗刷罪名。”田华清娓娓道来。
“结果呢,田富还是被你杀了,老夫被流放,可那又怎样,我命不该绝又被当今的首辅叶重救下。”田华清发出一声冷笑,“自此后为了给儿子报仇,为了杀死你,而成了他的傀儡。”
“不错,那堤坝是下官授意长兴县的县令谢瀚海炸毁的,是叶重命我这么做的。”
站在牢房外的司遥静静听着这一切,堤坝被毁一案真相水落石出后,他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睛。
终于能放心地离开了,他迈着沉重的步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大理寺被扣上谋反的罪名,自己娶国安公主为妻便能为整个大理寺拨乱反正,这是一个不错的交易。
司遥苦笑了一下。
他深知江诗婉在此案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为了守护她,他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江诗婉手中的匕首微微颤抖,眼角微微泛红,她紧咬牙关,呼吸像是凝滞一般。
等待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
今日是皇室选定的良辰吉日,整个京城沉浸在喜庆的气氛当中。主街道早已经被大红的绸缎装扮,百姓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这一年整个京城雨水不断,妖邪作祟,百姓依旧被十年前那场水患的阴影所笼罩,手无寸铁的他们面对当年的恐惧,只能祈求上天。
今日良辰吉日,国安公主出嫁,终于冲淡了百姓心中的阴霾。
他们携家带口,三三两两把孩子跨到脖子上,互相奔走相告,在京城的街道聚齐,共同分享着这难得的喜悦。
士兵们手持镀金银水桶,在街道上洒出一道道“水路”,此水路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仿佛预示着即将出嫁的公主即将走向幸福的旅途。
迎亲队伍之首,驸马司遥身着华丽的官服,腰中佩戴玉带,骑着威风凛凛的骏马。
他的身后跟着百余人组成的皇家乐队,吹奏着欢快的乐曲,震天的鼓乐声在街道上回荡。
街道围观百姓被激昂的乐曲所感染,他们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呼。
公主的送亲队伍也甚是壮观,走在最前面的是文官,后面跟着公主的陪嫁物品与仆人。
在前面带路的几十个宫女,打扮得也甚是华丽。公主的嫁妆甚是奢华,超过六百抬,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当属新娘了,只见国安公主头戴凤冠,冠上镶嵌着稀世珍宝,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身穿红罗销金袍帔的她笑容满面,时不时抬起纤纤玉手向大家挥手致意。
皇上、皇后乘坐着九龙轿子为其送行,皇太子骑马紧随其后。
骑着马背的司遥面色平静,面对街道两旁激动的百姓,他倒显得格格不入,仿佛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礼,与他无关。
今日休沐,大理寺的成员早就跑到街上看热闹去了。
刚刚从牢房里出来的江诗婉则显得疲惫至极,她向看管犯人的狱卒挥了挥手后离开了。
走在清莲别院的庭院里,她好生奇怪,虽然今日休沐,但气氛如此异常还是头一回。
往常到了休沐那天,张田、王正和鲁达早就跑得不见踪影,尤其是鲁达,拿到薪水就往花满楼跑。
抬头见到他们三人的那一刻,江诗婉愣了愣:“今日休沐,你们怎么没出去?”
张田把嘴里的稻草扔了出去,急忙站了起来,“婉儿姐,今日我们依旧陪你去钓鱼。”
“钓鱼?”她突然想起上一次,他们在大理寺后院溪流处钓鱼的场景,忍不住一笑:“还钓那么小的鱼,还想饿死姐姐?”
他们三人同时露出尴尬的笑,面面相觑。
“专门陪我,”江诗婉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三位,“这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难得休沐,你们去玩吧,我去街上买点小点心和白酒。”江诗婉说完就打发他们走,转身向门口走去。
“婉儿姐,去钓鱼吧”鲁达急不可耐向前迈了一步,有些着急地抓着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