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门外二人的窃窃私语,赵巧钰无聊地翘起二郎腿,其实她早就醒了,一直在床上赖着不起只单纯想躲个清闲,眼瞅着乔玥快要到那狗都嫌的年纪,往后指不定多操心呢。
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乔玥一路小跑着朝她奔来,先甜甜地喊两声,见她不应,又上手扒拉她的眼皮,赵巧钰没忍住直接笑出声,她问:“怎么了?”
乔玥拽着她的胳膊说:“有人来找娘亲,梁先生说他是客人。”
赵巧钰坐起身,疑惑地问:“玥儿认识那人是谁吗?”
“不认识。”乔玥摇摇头,“玥儿没见过他。”
赵巧钰动作迅速,三两下换好衣服,简单将头发重梳了一遍,打开门正要下楼,抬眼的瞬间却见梁淞越站在栏杆边静静地守着。他背对着自己,宽肩窄腰呈现倒三角,身姿挺阔昂首屹立,人前不卑不亢,人后“怂”得没边儿,又作又娇气。
“你不去招待客人,在这儿站着干嘛?当门神啊?”赵巧钰从梁淞越身边擦肩而过时随口一说,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这有的人属于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料就能开染坊。
梁淞越愣了愣,看着她步履匆匆的身影直皱起眉,看那样子是将“不悦”两个字写在了脸上,这边无名醋吃得正起劲儿,那边稍不盯着就已经面对面谈笑风生了。
赵巧钰给眼前男人斟了一杯新茶,客客气气地说:“开门做生意又不讲个早晚,劳老太太惦记,昨晚既已付了钱,那今个儿这礼便实在是收不得。”
“一码归一码,昨晚付的是饭钱,今天赠的是谢礼。”李渠南垂下眼睛,抬手拿起茶盖,不紧不慢地撇去上面的茶沫,他动作轻,声音缓,显得整个人斯文优雅。
赵巧钰微微一笑,婉拒道:“心意我领了,这东西您就带回去吧。”
“您别这么客气,一点孩子玩的小玩意儿而已。”李渠南抬眸痴痴地凝望着她,昨晚光线昏暗看得不太真切,只听着那声音就像刚摘下的青瓜扑进水里,清脆悦耳。他见赵巧钰依旧犹豫不决,便接着说道:“说起来你我还是同行,往后说不定有生意上的往来。”
赵巧钰问:“您是?”
李渠南说:“一个开酒楼的。”
赵巧钰有些惊讶,又问:“您是哪家的掌柜的?”
“长北街,胜意楼。”
赵巧钰有些惊讶,她早前听过胜意楼的名号,说是那里只招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随便点上三两道菜就要花好几两银子,如此高消场所,实在不是她这种小餐馆可以攀比的,与之同行不假,却不在一个档次。
思索半晌,赵巧钰莞尔一笑,轻声说:“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不要介意。”
李渠南笑着摇了摇头,不知怎的,他并不厌恶赵巧钰这翻脸的速度,反而还觉得甚是有趣,端起茶杯轻轻抿上一口,苦涩过后是淡淡的甘甜。
赵巧钰又道:“我刚踏进这一行,不敢班门弄斧,您是老大哥,免不了日后受您照拂。”
“您言重了。”李渠南笑弯了眉眼,腰杆也比刚才放松了许多,“谈及照拂,您可是太抬举我,我不过是受家中庇佑才得今日这般成就,而您独自一人撑起这偌大的店铺,实是女中豪杰。”
“哪有,您这么说才是抬举我。”赵巧钰嘿嘿一笑,这是大腿,得抱,她那果蔬生鲜收购链要想往上走,就得找靠谱的担保人,如今是送上门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二人继续往下聊着,多是赵巧钰向他讨些生意经,笑声漫漫,穿进梁淞越的耳朵里却显得聒噪。
“娘亲。”乔玥忽然跑到赵巧钰身边,拧着小脸,很是痛苦的样子,“娘亲,我肚子疼。”
赵巧钰神情紧张,将手贴在她肚子上,问道:“哪种疼?是不是想上茅厕?”
乔玥摇头说:“不是,就是很疼。”
“那娘亲给你揉揉好不好?”赵巧钰架起乔玥的两条胳膊将她抱在怀里,还没揉两下就见她直往自己腰间躲,静下心来还能听见她胸膛里的震动,嘿,这丫头这是憋着坏呢。
不知情的李渠南见此情形忙站起身,他对赵巧钰说:“在下略懂一些医术,您若信我,就让我先给孩子看一下。”
赵巧钰犹豫两秒,故意说道:“那就麻烦您了,不过我看她这情况着实有些严重,是不是需要往肚子上扎针才能好?”
乔玥一听这话,鲤鱼打挺一般坐起来,抓着桌子沿从赵巧钰怀里滑下来,捂紧肚子摇头说:“玥儿不疼了,不疼了,玥儿不要扎针。”
李渠南说:“也不一定要扎针。”
“那也不要。”
赵巧钰看着她不说话,双方僵持时,梁淞越走过来解释说:“刚才玥儿吃了点心,估计是积食。”
“是吗?”
“是。”乔玥忙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