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司木承还是强硬地给司机大哥转了钱,看着司机把车开进了村里,自己找地方消遣去了。
村口修了个崭新的牌坊,上面三个大字,沈溪村。
现在的农村都城市化了,路上是新铺的水泥路,两边的房子也都是整齐干净的小楼。
司木承辨认着牌坊上的字,对浑身湿漉漉的女鬼道:“怎么样,有什么印象没?”
沈桂香摇摇头,感叹道:“变化太大了,以前都是泥巴路,我从这里跑出去的时候,还是坐人家的马车,可颠了。”
闻雅默然片刻,问道:“你家住哪儿?大概的方位能找到吗?”
沈桂香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点了一下头:“我尽量吧。”
虽说如此,但也还是有一些近乡情怯,沈桂香边走边左右环顾,脸上流露出茫然,又有点开心。
“真是,好久好久没回来过了。”“她”轻轻开口。
六十年能改变太多东西了,不仅是村子,也有人。“她”阿爸去田里劳作的路,幼时爬过的树,还有和伟年哥一块儿去的学堂,都不见了。
路边坐着聊天的人也十分陌生,“她”望见一个老妪不由愣了愣,若是“她”还活着,应该也是这副头发雪白又皮皱皱的模样吧。
可“她”没能活下来。
越往村里走,离县道远了,便能看见弯绕的小道,沈桂香带着他们走过长长的田埂,来到的地方便没有那么光鲜了。
沈桂香笑了:“这里倒有些印象了。不过以前这里有条小河,伟年哥他们还带我去河里摸鱼呢,现在都干涸了。”
在一处地势低洼的地方,闻雅和司木承看到了一座破旧不堪的屋子。
“你……确定是这儿?”司木承不可思议道。
沈桂香望了望后面的山坡又望了望屋前的田地,只点点头:“是这儿没错了。不过可能……”
这样荒废的模样,“她”后面的话不说出口,大家也都知道情况也不太好。
这时,有个大爷摇着着蒲扇路过,他看见闻雅和司木承站在那儿,不由多看了一眼,走近了还是开口问道:“你们不是村上的人吧?在这儿干嘛呢?”
大爷口音很重,但司木承听了个半懂,他又露出标准笑容,上前甜甜叫道:“爷爷,您知道这家人嘛?”
大爷怀疑地打量了他一番,才开口:“你问这家人干嘛啊?”
“哦,我们是来寻亲的。按照信里的地址找过来,在村里打听了说就是这里,但看着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闻雅在一旁看着,这人用寻亲借口真是用上瘾了。
大爷闻言却是嘀咕:“这家人还有亲戚呢。”
司木承好奇道:“怎么了嘛?”
大爷用蒲扇点了点那破烂屋子:“这家人姓沈,我还记得以前我爹妈告诉过我,这家人旧年间是地主,后来被打了,就搬到这里来了。他家有个女儿吧,不知为什么跑了出去,没隔多久死讯就传了回来,这家人就没了心气了。也是,就一个孩子,不明不白死在了外头,谁还活得下去啊。之后夫妻俩就搬走了,没人知道他们去哪儿了。这么多年,大概早就没了吧。这屋子也就荒废了。”
听到大爷说到了沈桂香的父母,司木承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却见她脸上神情怔愣。
其实都已经过去六十年了,不用想也知道,家人一定是不在了,可真的听到这样的消息,也难免还是会难过。
司木承暗暗叹了口气,又转念一想,露出惊讶的表情:“哎哟,姓沈?那我们找错了。”
闻雅不明所以,不知他又在搞什么鬼。
那大爷也吃了一惊:“找错了?小伙子,你们找哪家啊?”
司木承面不改色:“我们找姓仲的,不是这里吗?”
大爷听了却恍然大悟:“姓仲?仲建国家是不是?他家在上头哩。”
司木承和闻雅一起往沈家破屋子后头看,半山坡那儿还有一幢两层砖房。
“原来是仲家的啊,”大爷摇摇蒲扇,“不过你们的确是找错了,家里人没告诉你们,仲家都搬走了吗?住在县里呢。”
“县里?”司木承问道,“寿平县吗?”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