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下来的我妻善逸自觉地站到须月面前,准备解决麻烦。
在他看来,无论走过来的是什么人,都会很出人意料。如果那些人是路过,那就为半夜来到这个破落街区惊讶。如果他们要找麻烦,那就为这份混乱惊讶。
人类没有了外敌,为什么不能知足的过自己的日子呢?
看到拿出枪威胁人的青少年们,我妻善逸显得很不在状态。
于是对面迟疑了一下,不是很流利地说出一句日语。
“打劫。”
“……”
在人迹罕至的外国偏僻小道听到了乡音,那句乡音还是——“打劫”。
这也太戏剧化了。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须月也不准备找我妻善逸翻译了,戳了戳他,示意快点出手。
枪虽然不是大问题,但也不能小瞧。他们俩不还连武器都没有吗。
我妻善逸瞬间明白指令,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冲了上去。
既然是有目的性的出击,自然不打算让人看到行动轨迹和招式,估摸着对面什么都没看到,只感受到了真切的疼痛。
只有须月看清楚我妻善逸利落的转向,还有攻击时拖沓的动作。
看起来他在担心动手位置有误。这没什么好说的,离开剑道馆和身边精通呼吸法的玩伴,攻击时谨慎点也好。
须月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只提醒道:“不要犹豫,迟则生变。”
我妻善逸点了点头,看上去还是不在状态。这下须月不得不停下离开的脚步。
“怎么了?”
“他们的枪……”
“这应该不用我们来管吧?”须月有些疑惑。难道他不知道这边的风气?
我妻善逸闷头踢踢枪,说:“要是他们又去打劫别人……”
“那也没办法吧,”须月无动于衷,“就算我们心里不痛快,这个国家的土地上也会发生数不清的事件。这和我们无关。”
盯着不动弹的我妻善逸看了两秒,须月追加一句话,“如果拿走他们的武器,那也无所谓。”
听了这话,我妻善逸飞快地收拾了分布在人们四周的几把手枪,他问须月:“放到哪里去?”
须月真的很想撒手不管。
“先……放我包里吧。”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他们都不打算再逛了,暂时专心于离开这片区域,以免因为倒地的混混又被扯进麻烦。
而离开的方式,最便捷的就是走房顶。
这一片都熄着灯,房屋也不超过五层,只要踩踩屋檐,利用一下空调外机,很容易就能去到楼顶。
底下没人,顶楼就更空荡了。
二人望着灰暗的街区,转头望向来时的方向。呼吸都难免停滞一瞬。
须月把自己放进手机画面,反身拍了张照。
站在一角黑暗中的她,背后是金碧辉煌的楼体和铺向远方的璀璨灯光。比起银灰的天空,下方街道更像漫延的银河。
我妻善逸也被震撼到了,随即他跟着须月的动作打开手机,思考一会儿后拽出白星,把它放在屋檐边拍照。显然不担心疏忽导致小狗摔下去。
白星倒是挺担心的,它被吓得叫个不停。
于是拍照行动草草结束。
比起安静地站在这欣赏美景,两人都更倾向于去灯火阑珊中体验一下纸醉金迷。不多时,两人走在了灯光组成的银河中。顺着人流,经过高耸的大楼和颇具欧洲风情的小店。
我妻善逸指指路过的小狗,提议,“要不我们给白星买件衣服吧?”
须月看看穿着夹克,昂首挺胸的帅气大狗。再看看手掌大小,毛毛躁躁的小白星,没拒绝也没赞同。
只说:“看见店铺再说吧。”
不过以它的大小,买衣服应该也不怎么方便才是。
我妻善逸极目远眺,很快断定前方没有买小狗服装的店铺,拉着须月要从旁边的巷子穿过去。
须月无异议。
左转,右转,掉头……终于,须月确定了领路人迷路的事实。
话又说回来,他们根本就没有目的地吧,在这种情况下随便走就行了啊,大不了一路向前嘛。为什么还回头了?
我妻善逸苦着脸问:“你觉得哪里有宠物店?”
“不知道。”
而且宠物店也不一定卖宠物衣服吧。
至于宠物服装店,谁知道它存在于哪里。
大眼瞪小眼僵持几秒,我妻善逸意识到了须月的不靠谱,瞬间垂头丧气地选择了自己选择前行方向。
“既然这样,就随便走咯。明天再问问长谷川小姐在哪里能买到……”
接下来他放松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作祟,每每到抉择时期,我妻善逸都下意识转向小道。这样一来,眼前总是黑暗和寂静。
须月不是受不了,她就是奇怪,“我们也没带刀啊,怎么你还畏畏缩缩的。”
我妻善逸也很无语地看她,“但是你包里……”
须月拍拍包,“君子坦荡荡。”
“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吧……”我妻善逸叹了口气,“其实这里也一点不安定,就像以前的夜晚……”
所谓以前的夜晚,当然指的不是昨天或前天,而是跳过这个世界,回到了他们的记忆。
读懂是读懂了,不代表须月能够赞同。
她说:“都是由人形成的世界,当然会分好人坏人啊。善逸,你难道不是自己在外游荡,然后才被老头子收下的吗?”
“当然是了。好吧,你说的也对。但是好不容易没有鬼了……唉……”
长吁短叹的,须月不能理解。
“总不能因为你以前只关注鬼,就当这些不存在吧。也不能因为你想多管闲事,这些事就能消失。世界不以你的意志而改变……”
两个人就像在两个世界,一个满脑子困扰,一个举目四望,找不到一个疑问。